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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离鲸鱼平台娱乐圈破壁计划数据统计截止，只剩八小时。
上午九点半，石亭坐在鲸鱼直播执行总裁办公室。
他对面助理低声说：“破壁计划人选位置是上个季度反复商榷结果，理论上浮动可能性不大，如果要临时加名额，尤其是像生活区这种热度并不高区中，特意为一个刚出圈小主播空出名额话，我们这边多少算是违约，当初协商结果中，也确实考虑到了竞争关系，所以每个区候选人只在一个到三个不等。”
“上季度鲸鱼选生活区主播，他是哪家公司？”石亭皱起眉，“资料和赛前协议合同拿来我看看。”
“这里。”助理手脚麻利，将一早准备好资料递了过来，“奶绿传媒，他们公司主要以短视频、直播签约为主，目前正在想尽办法往娱乐圈进行资源过度，除了@李浮生外，他们家还在另外几个平台中拥有一批知名主播。”
“上个季度协议结果是，李浮生必须进入娱乐圈破壁计划，作为交换条件，奶绿传媒会无条件输送几个千万级UP主来到鲸鱼平台，还有一些在其他平台主播，到期后不续约，直接转到这里。”
“我知道了，我想想。”石亭用一支原子笔敲着头。
事情有点难办。
鲸鱼平台在直播业越来越有垄断趋势，他只是高薪他们聘用执行总裁，实际上仍然是个外人，不太有话语权。
这也是鲸鱼董事会，敢把他这个顾、程派系人放进来原因。
程不遇当初不知为什么选刚好是鲸鱼平台，如果是在任何一个竞争平台，他或多或少都有办法。
“算了，让他碰这个钉子，知道疼了就会回来了。”石亭喃喃道，“不过这个奶绿传媒我好像有些眼熟……是不是师兄公司正在谈收购？”
他给顾如琢打了个电话。
顾如琢这两天基本没出医院。因为昨夜出医院门口被拍事情，麻烦事越来越多，顾如琢干脆不出来了，一直在VIP层守着程方雪。
“喂？”顾如琢声音在那边听起来懒洋洋，还有些沙哑。
“师兄，奶绿传媒你熟悉么？”石亭努力使自己声音听起来公事公办，“我看了一下，那是，咳咳，程不遇现在唯一竞争对手签约公司，我想找你了解一下。绝对不是想替他开后门意思，我就是问一问，免得我们北派班子里出去人，混得太惨。”
“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顾如琢声音还是懒洋洋。
“……”石亭沉默了。
他怎么就忘了，顾如琢一直稳居甩手掌柜位置，从来不管事呢！
“但是你说他，”过了一会儿，顾如琢声音响了起来，不带什么情绪，“不用你操心了，你只等奶绿传媒上门谈加名额事吧。”
石亭：“？？什么意思？”
但顾如琢已经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秘书助理敲了敲门，快步走入，低声告诉他：“老总，奶绿传媒想预约一次会面。”
“什么事？”
“好像是出了一些问题，他们家主播没有稳住生活区第一位置，非常有可能进不了破壁计划了，所以他们公司想来谈谈能不能加名额。”
“进不了破壁计划——”石亭此刻终于反应过来，他瞪大眼睛，“那第一是谁？”
秘书助理翻了翻资料：“生活区第一，现在ID是@程不遇不要葱姜蒜，他背后没有公司，是纯素人，截止今天早上十点，他总播放量已经突破了八千万，现在排名最高是一个游戏录播视频，观看量已经破了八百万。”
*
另一边，第一联合医院。
顾如琢坐在陪护区，一边抽着烟，一边倚在沙发上，他眉眼华美俊秀，璀璨多情丹凤眼垂下来，无声地注视着电脑屏幕中直播间。
“你好，主播已经下播两小时啦~点击此处看直播回放哦~”
他不做什么，只是注视着这个没有一点动静直播间。
主播不在，但间或有人会送一些小礼物，还有不少人不断地发着弹幕。
“我昨晚睡得早，今天一觉起来看到小程动态人都傻了，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主播，他什么时候跟游戏区人搞在了一起！我天，还是那几位！”
“这是什么绝妙联动！双厨狂喜！！”
“哈哈哈哈期待小程睡醒后反应，我要笑死了，他也太好骗了，一个真正未成年和三个大龄网瘾男青年，骗他说是初中生，他还信了。”
“ 1，我真不想再笑，他还在那一本正经地跟一群辍学打游戏讲初中数学。太好骗了，太可爱了。”
……
休息室门被敲了敲，是梁静声音：“你还没睡吗？早点休息吧，我们订早饭了，你要不要跟着吃点？”
顾如琢说：“没睡。随便帮我订个什么就行。”
“好。”梁静声音顿了顿，“我知道你不会听，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注意身体，你一宿没睡是吧？在准备新歌？”
这两天因为绯闻事件影响，她带着团队，基本都守在这里。她看见顾如琢房里灯光亮了一整夜。
“新歌？”顾如琢想了想，随便搪塞过去，“算是吧，我知道了，就睡了。”
他随手把烟摁在烟灰缸里，猩红烟头火光轻轻熄灭。
他动作不知道碰到了键盘上哪个案件，电脑上页面开始自动回放直播高光时刻。
游戏背景音响起，画面中，冰冷凉薄青年垂眼认真打着游戏，小声询问着：“要不你们别管我了吧？”
“没关系，你直接上去，想打谁打谁，想怎么做怎么做，有我们在，你绝对死不了。”
画面中，辅助观察手在其他队友簇拥下，非常缓慢地磨掉了对方血，又非常缓慢地拿了一个五杀。
敌方发来一大片问号，队友麦里人笑成一片，而程不遇低着头，鸦羽般眼睫垂下来，唇边也勾起了一个不太明显笑意。
他还在发烧，嘴唇红润，眼尾也带着红色，那一刹那是惊人漂亮和柔软。在小出租屋暖黄台灯照耀下，静谧好看得像是一幅画。
他是被哄着，被宠爱着，哪怕只是第一次打游戏路人朋友。
而被哄着，被宠爱着程不遇，也会在这种时候露出笑容。
仍然是他过去所从来没有见过神情。
直播间弹幕还在飞快地刷着。
【全网唯一如琢如遇粉】：“啊，小程真好乖好漂亮啊，他和飞猪可乐能不能剪一波糖出来？”
【程不遇YYDS】：“有有，可乐家妈妈粉已经剪了昨天视频CUT，他们那边都要笑死了，飞猪可乐以前带妹都没这么老实，妹能被他直男到自闭，都说第一次见到飞猪可乐这么宠。”
直播间公屏上出现了一个剪辑链接：“双神颜CP来了！沉默电竞天才少年XAI级别艺术生，看看你们可乐老公怎么装初中生骗老婆！”
……
【想喝酸奶】：“对对，不止可乐家，血神家也是，大家都在问为什么血神转性了，他一直是高冷酷哥来着。不说了！我先磕为敬！”
【程不遇YYDS】：“对了，楼上姐妹不是全网唯一如琢如遇粉吗？这么快倒戈了？”
【全网唯一如琢如遇粉】：“如琢如遇没有希望，我心已经冷了，磕冷CP太痛苦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一只无情嗑药鸡，哪里有糖去哪里。今天我去超话签到，签到人数足足少了两个。”
【程不遇YYDS】：“一般有多少个人签到啊？”
【全网唯一如琢如遇粉】：“十个！一下子少了十分之一，这让我们情何以堪。”
……
顾如琢忽而拿起手机，给梁静打了个电话。
梁静看见来电显示，接起来：“？？你离我就十步路！打电话干什么！”
“帮我买点退烧药和消炎药，再……”顾如琢想了想，淡声嘱咐道，“买点甜品和酸奶之类，要甜。”
“你发烧了？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梁静问道，但她还没问出答案，顾如琢就已经挂了电话。
房门内无声无息。
生活助理问她：“梁姐，怎么了？”
“不知道。”梁静耸耸肩膀，合理分析，“小琢爷有点烦。”
*
程不遇已经很久没有放松地睡这么长时间觉了。
他做了一个很安稳梦，梦里还是小时候，一个比任何时候都要平常下午，他放了学，而鹤遇下班早，母子俩于是手拉着手去买菜。
他们每次买菜都不多，刚好够吃一顿，鹤遇跟他约定过：“在学校要多吃，一顿当两顿吃，妈妈也在公司多吃，一顿当两顿吃，好不好？晚上饿了，我们再做饭。”
他认认真真地问她：“妈妈，我们是不是没有钱？没有钱话，我可以不吃晚饭。”
鹤遇笑得又坏又漂亮：“钱是有，可我不爱做饭啊。”
他说：“那你这是虐待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