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瞥了眼那边快用毛线把自己捆起来的傻兔子。
有时候,看一个不太聪明的人努力思考,也挺有趣的。
苏窈不自觉的咬着唇,想来想去,一抬眼,撞进了对方的视线里。
光线半逆,星眸如秋水。
“……”
他是在嘲笑我?
再看。
那人敛眸喝茶,一派自然。
苏窈又不确定了,试探:“你怎么看?”
卫雁轻晃茶盏,指节分明的手指按在淡青色上,明明不算白皙,却有一种矜持的美感。
“时间太短,还不能确定那个字代表了什么,不过,搜了她的住所,确实在书里发现了一些银票。”
他说完,发现对方似乎在走神,眉峰扬起,茶盏与桌面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苏窈猛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居然看他手指看到出神,顿时耳朵发烫,“啊,那是说她临死前交代遗产?”边说边走,让耳朵降温。
“不无这个可能。”
“这个狄嬷嬷有个侄女就在皇后娘娘宫里当值,所以她可能是想让那人把钱给侄女,不过,这有点奇怪……”苏窈回过头看他,狐疑得支棱起耳朵,“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他的表情明显还有事情。
“嗯。”卫雁点头,“银票数额很小,甚至没有她箱子里的金银珠宝多,如果真的是临终托孤,不可能只提小的不提大的。”
苏窈咬了咬唇,歪头道:“那有没有可能是谁的名字,杀她的是她认识的,所以才提示别人?”
“以书为名的,宫内共有二十二人,其中十一人年岁过大,已经不在宫里当值,另外九名是刚入宫的新人,都还在□□阶段出不得内寺,还剩下的两名目前还在调查中不能确定是否是凶手。”
惊!苏窈瞪大眼,他是怎么做到短短时间就查的这么清楚的?!
“卫雁,其实你还有隐藏身份的吧,比如大内密探,或者权贵之子?”
卫雁轻晒,“想象力不错。”
其实不需要他特意查,中宫那有每年宫人的名录,翻一下即可。
狄嬷嬷的死太过蹊跷,一个宫里行事小心没有什么仇人的掌事嬷嬷,被一枚簪子刺破脖颈,而对方以不太锋利的簪子杀人,要么是临时起意,要么就是想慢慢折磨狄嬷嬷。从那伤口的位置和簪子进入的深度来看,显然对方早就做了充足准备,选择恰当的角度让刺破血管,足以表明凶手的冷静残忍,她/他是想看着狄嬷嬷慢慢流干身上的血。
没有仇人,却被这般残忍杀害。
“哎,如果是那两人中的一个还好,要是不是……”那估计调查的方向要变,范围也要扩大。
苏窈正思考着呢,突然看到他在看自己,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蠢蛋?
“干嘛,你这什么眼神!”她炸毛了,虽然他的存在让自己知道这个世界是有参差的,但是,好歹是一起平肩作战的小伙伴,干嘛这么瞧不起她!“我是没你聪明,但是你不能那么看我!”
说完,她还挺起胸膛补了一句,“你也没见的比我聪明多少,也就一点点,还是因为我身份受限,我要是能自由行走在皇宫,我早就把一切查出来了!”
“哦?”
卫雁笑,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么明显的笑,唇角上扬,面皮却是冷的,最后形成了一个假笑。
她这番大言不惭倒是给了他一个想法。
与其放任她自己在这儿瞎折腾,倒不如让她到自己另一个身份边上,用中宫皇后的身份护佑她,那无论是太子的人还是珍妃亦或者是贵妃,都无法伤害她的性命。
“你等会去皇……”
皇?皇什么?
苏窈听他说了一半就不说了,疑惑的看他。
坐在那的男子,表情忽然变得奇怪起来,神采奕奕的凤眸暗淡下去,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精气神,虽然坐姿不变,但是看起来却像是个木头人。
苏窈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走过去凑近他,“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卫雁没有说话,无神的双眸睁着,黑色的瞳孔如蒙尘的釉,一点光泽都没。
他这个样子可把苏窈吓坏了。
这是怎么了,难道他有什么特殊隐疾突然爆发了?
可是,什么隐疾能让人这样啊?!
“你是心口疼吗?”苏窈问,她能想到的让人一下子不对劲的只能是心脏病。
她看卫雁还是不说话,脑海中瞬间闪过什么心梗去世的各种社会新闻,顿时急得不行,伸手就把人推倒在地,还好理智牵扯住她,让她顾及到对方的脑袋,才没让他一下子脑袋磕到地上。
抽回生疼的手,苏窈又把他四肢摆平,按照高中急救课上学的跨坐在他身上开始给卫雁进行心脏按压。
大哥,您可别出事啊!
苏窈又怕又急,用力在他胸前按着。
而卫雁终于从那灵魂拉锯中缓过来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在做什么?”
暗哑的嗓音响起。
苏窈的双手被捏住抬到了头顶,她看到身下的人正一脸怒容地瞪着自己,顿时泪汪汪起来,“你好啦,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死了,你心好点没,还难受吗?”
呜呜呜,还好没死,他要死了万一不能复活怎么办。
听着她的话,卫雁神情奇怪起来,“你以为我是有心疾,才用那奇怪的动作救我?”
“对呀。”不然呢,你以为我搁着占你便宜啊!苏窈瞪了他一眼,只是泪光闪闪的眼睛瞪起人来,倒像是在撒娇。
卫雁愣怔,不知道是那拉锯的后遗症还是什么,他脑中有些混乱,然而没等他理顺,苏窈就不乐意了。
她扭了扭手,生气的嘟起唇,“你放手,抓的我疼!”这家伙真的没良心,对待救命恩人不说感恩戴德,怎么还带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