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何必为她动怒,不过是个哈巴玩意儿?,她以为自己依仗了皇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却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没几天了,娘娘且放她张狂几日,等大局定下,到时候她是死是活,还不是娘娘一句话的事?”
他扶着李玲茹坐下,为她到了一杯茶。
热气?氤氲迷蒙了她的双眼,虚实?交替里,她扭头望着他,神情有?些破碎的脆弱感,“书玉,本宫也不知道为何那么愤怒,总觉得她会成为一根刺,这几天,每回梦醒都是不安和恐惧,你说?,太?子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我们?,会不会——”
会不会失败……
杯盏上的手指颤抖,茶水溅出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书玉看着那水花,伸手覆盖在上面,掌心的热度安抚着她的慌乱,“不会的,太?子那般登不上台面的,就算有?东宫幕僚帮衬也依旧成不了事,毕竟文武百官谁会把皇位交给一个断袖手里,那不是要绝了大雁吗,所以,娘娘放心,小皇子已经?到杨庄了,再过两日就可以进京,而?太?子那边今晚便会行动,他只要动手,皇帝必死,而?他也脱不了弑父之名!仁孝他皆不占,皇位只能是小皇子的!”
类似的话,他已经?说?了很多遍,为的就是安抚李玲茹。
书玉把茶杯拿走放在一旁,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
“娘娘,一切都有?奴才在呢。”
李玲茹靠在那胸膛上,听着里面跳动之声,渐渐闭上了眼睛。
“嗯。”
……
百里外?的樊山,一群身着灰色衣衫的人小心的在林间穿梭,他们?的目的地是樊林深处的寻仙台。
寻仙台内,是用金玉堆砌出的楼阁,大雁的皇帝盛荣正端坐在蒲团上,他的面前是半人高的紫金色炼丹炉,而?丹炉四周另坐着三位鹤发童颜的道士。
皇帝看着那丹炉,脸上难掩灰败之色,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的神色:
“还要多久?”
一位道士回道:
“还需半个时辰这九曲天灵丹便可炼制完成。”
皇帝半阖眼,脸上看不出喜怒,一旁的大太?监宋连低声说?:
“圣人,可要歇一歇?”
皇帝的脸色不好看,连坐三个时辰已然是强撑了。
“不。”他睁开眼,语气?淡漠的说?:“你去把诏书拿来。”
“……是。”
宋连心中叹气?,他走到金玉桌前拿起之前写了一半的招书送到盛荣面前。
看着皇帝执笔写下‘废太?子盛衡’‘立滇郡侯之子盛幕为太?子入主东宫’,便知道太?子大势已去。
玉玺盖上,一切都已然定局。
皇帝将?招书抛给宋连,目光落在那紫金丹炉上,眼神一瞬间迷离,“他既然不喜欢江山,那朕便给他美人。”
听着皇帝的喃喃之语,宋连不禁有?些可怜陆铮,只怕这次回去,不仅皇都变天,那位最年轻的金吾卫将?军也要绝了青云路了。
可是,这怪的了谁,太?子再如?何终究是皇帝的儿?子,疼了二十来年,就算是废了,也会从旁处补偿的。
几位道长闭目专心炼丹,并?不理会外?界发生了什么,过了许久那丹炉砰砰作响,其中一位道长双目圆睁面色赤红,大喝一声:
“起!”
话音落下,三位道长腾身飞起,手指结印,看得旁人目瞪口呆。
宋连忙扶着皇帝退到一旁。
皇帝激动起来,灰白的脸上涌上了血色,“朕马上就可以吃到仙丹了!”
这仙丹虽说?无法让他长命百岁,但是延寿一年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宝贝了,只要这一年时间,他回去便可利用那血引续命撑到盛幕十三四岁,到时候才好把江山交给他!
“开!”
三位道长共同向前推手,缓缓落地,而?那紫金丹炉震动片刻后盖子飞起,一位老道从丹炉内取出一枚暗金色丹丸,大笑起来:
“天助圣人也,此?丹乃圣品!”
皇帝大喜:“好好好,赏,大赏!”
他急切地推开宋连的手,奔到那位道长面前,道长顺势将?丹药奉给他,看着皇帝一口把丹药吞下后,道长的脸上的笑意更浓。
“圣人感觉如?何?”
皇帝仔细感受了下,丹药顺着喉管下滑,所到之处皆是暖洋洋的,落入胃袋后,更是迸发出一阵热力让四肢百骸都犹如?回春一般。
“善,大善,此?丹不亏是仙丹,灵犀道长所言非虚,道长的凌云殿必能再添一尊金身神像!”
皇帝喜笑颜开,要兑现自己之前的承诺,而?那灵犀道长笑着摆摆手,“能为圣人分忧便也了却了贫道一桩心事,福生无量天尊,圣人且用些灵饮,好好克化一下仙丹。”
一旁的小道童捧着一盏乳白色的灵饮走上前,皇帝这些日子每天会饮一盏,便习惯的接过仰头饮尽。
嘭——
数声巨响,有?灰衣人从外?破窗而?入,看到那高台上的皇帝,纷纷冲了过去。
“何人敢造次!”
有?金甲护卫冲去护驾,与那些灰衣人战作一团。
“圣人,从这里走。”
皇帝慌乱中听到了灵犀道长的声音,连忙跟着他往一侧走去,不知是心急还是如?何,他感觉自己肺部?如?灼烧一般,脸色通红额头冒汗。
而?那灵犀道长此?时忽然大喊:
“圣人,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很好啊。皇帝疑惑的侧头看去,却看到那灵犀道长满脸血污。
他抬手摸了下,这才发现,血是从自己嘴里喷出。
他顿时倒在了地上,伸手想?要拽住灵犀道长让他扶自己起来,却发现灵犀道长正冷漠的看着他,以一种看待死物的眼神看着他。
“你、你……”
皇帝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灵犀道长缓缓俯下身,轻声道:
“春夜雨的滋味如?何?”
春夜雨?!
这是他给晏家下的毒,每一个晏家男人都死于此?毒!
皇帝瞬间惊恐起来,是晏家,晏家终究还是谋反了!
“不,不是晏家,是我。”
灵犀道长说?着从脸上解开一张假面,露出真容来。
皇帝看见他的脸,眼珠暴起,“皇、皇后……”
晏危淡淡一笑:“皇后?不,我是男人。”
他藐视着那牙呲欲裂的皇帝,从始至终晏家都没有?谋反之心。
要这皇位的是他晏危不是晏薇!
作者有话要说:老皇帝骂骂咧咧:开局活在叙述里,出场就是受死,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