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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生辰筵(1 / 2)


相较于两人的震愕,章仁和易金则显得淡然无比。

对此事,章琔难以理解,更不可置信,嗔怨地盯着章仁,“爷爷,为什么?”

易拾同样也急的跳脚,脱口便问:“爷爷,你是不是欠了章家的钱,要拿孙儿去抵债?”

易金的眼睛却是在看章仁,目光很是沉静,“章兄,此事还是由你来说为好。”

章仁徐徐颔首,突然问章琔:“昭昭,还记得你五岁生辰时爷爷送你的那张三寸见方的金箔吗?”

章琔不假思索地道:“孙儿记得,照爷爷嘱咐,迄今还放在孙儿的枕下。”

“那张金箔里写着易拾的生辰八字。”

章仁语出惊人,令章琔整个人当时呆若木鸡,城中流传已久的风言一下全涌入脑中,略一思索,竟有几分可信。

良久,章琔再开口时,声音已显涩滞:“那个相士的话……”

不及章琔说完,章仁便道:“是真的。”

事出意外,章琔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努力想从中找出破绽,沉思默虑片刻,自以为寻出关键,质疑道:“可是这么多年,爷爷你从未承认过。”

章仁坦坦道:“但爷爷也从未否认。”

关于章琔命数的流言以及那个神秘的定亲之人,易拾也早有耳闻,只是从未想到自己的头上来。

据眼下情状,实情已经再明显不过,易拾不禁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不成我就是那个命里带景星的人?我是给人冲喜的?”

章琔恼杀地一把将玉叫子丢在地上,“我不要,我死也不嫁他。”

易拾被章琔的举动激怒,亦将翡翠兔随手掷地,愤愤道:“我死也不娶她。”

见易拾丢掉翡翠兔,易金登时气了个直眉瞪眼,“此事由不得你,赶紧把兔子捡起来。”

章仁也怫然作色,先是斥道:“昭昭,你太失礼了。”然后又用命令的口气道:“捡起来。”

“爷爷别逼孙儿。”章琔捏紧双手,一百个不情愿。

易拾也万分气恼,想也不想便怒问易金:“你到底欠了章家什么东西?要拿孙儿去给人冲喜抵债。”

闻言,易金瞬间青了脸色,声如狂狮暴吼:“老子欠了你章爷爷一张秋榜。”

章仁面色一急,“易贤弟。”本要阻止,却哪料易金太过口快,竟冲口而出。

章琔和易拾听得是云里雾里,皆不知所以地望着易金,“秋榜?”

易拾紧着追问:“怎么回事?什么秋榜?”

“易贤弟,”章仁喟然太息,无力地摇摇头,“陈年旧事,你又何须再提?如今你我都是一条腿已经踩进棺材里的人,再多的钱财也带不走,但是肚子里的秘密,是能够带进棺材埋了,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伤感。昨日之日不可追,今日之日须臾期。”

易金状有愧色,“章兄,当年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是高步云衢,是我把你一辈子都困在了尺雪城,我有愧啊。”

半晌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章琔已然按捺不住,急切地道:“您二位倒是说明白啊,急煞人了。”

易拾挑挑眉,“易老头,你年轻时到底对章爷爷使了什么坏?才闹得今日在这里哭哭啼啼,愧不当初。”

“要你个臭小子多嘴。”易金正愧疚难当,冷不丁被易拾一戏谑,跌到谷底的心情顿时蹿出一股火气,“老子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兔崽子当孙子?”

“那肯定是你上辈子欠了我,要不然……”

易拾半句话还在嘴里,突然被章琔厉声喝止:“你别打岔。”随后看向易金,“易爷爷您把话说完,我想知道秋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昭昭……”章仁刚想呵斥,易金却庚即出言打断:“章兄,当年的事,我没想过带进棺材埋了,再则此事关系到两个孩子的婚姻大事,他们有必要知道其中的前因后果。”

章仁又是一阵叹息,但已不再阻拦。

易金看着章琔,娓娓道:“你爷爷少年时才学兼优,寒窗十载,一心为登科入仕。那一年,我与你爷爷一同参加秋闱,他满怀信心,料自己必中解元,我也为他高兴。但到了放榜之日,中解元之人成了我,而后面的九个亚元里,竟也无你爷爷的名字。”

易拾见缝插针一般地多舌道:“要么是您老运气好,要么是那阅卷之人跟您一样无才。”

易金未理会易拾之言,自顾自往下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因家中在朝之人的关系,才让我这个才疏学浅之人不劳而获,登上秋榜。”

易拾讶异道:“您都登榜了,怎没见谋个一官半职?”

“你个小兔崽子,”易金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扇过去,“你就是找打。”

易拾当即捂着后脑勺,“您讲您讲,孙儿再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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