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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1 / 2)


不巧……是什么意思?

云裳眼神茫然,莫不成他一个大男人,特意来逛胭脂铺吗?

眼下两人的距离没给云裳多少思考时间,即使最风流的江左浪荡子,这般没分寸也有些过了,就算这副容貌郎绝无二,他毕竟是大公主的……

娇唇不自在地抿起,少女攥着两只粉拳抵在胸前,正将用力气推开的那一刻,男人径先向后撤开。

光线与空气一瞬回涌,云裳呼吸始畅,第一时间起身后退两步。

未想身后便是店铺的墙角,抵上后退无可退。

奶猫困穷巷,两只故作镇定的圆润眸子眨又眨,尾睫轻颤,还是惊慌。

容裔从来不喜让他联想起软弱的物件,猫狗婴儿,皆在此列。可面对不堪轻折的柔嫋女子,他第一次起了逗弄的心思,主动向后撤开几步。

安全的空间变大,云裳不似之前那样紧张,试探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容裔隐着嘴角的弧度再度退让一步,以示并无歹意。

云裳缓缓轻呼一口气,低头福礼:“小女见过大人,上次之事……多谢大人。”说起来,她是欠着他一回情的,理应道谢。

尽管发生在大公主府上的那桩事有些难以启齿……

容裔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身子已无碍了吗,华姑娘?”

听他咬的字眼,云裳猛然想起上回为免节外生枝用了化名,如今,京城都晓得了她的身份,他必然也知道了,眼尾倾时羞出一抹红,小声解释:“前次并非故意欺瞒大人,我、我只是……”

“身子如今大好了吗?”容裔耐心地又问了一次。

嗯?这个关注点是不是有些奇怪?云裳不明所以,下意识点点头。

漆黑的眼凝视她小巧的面颊,声音略显低沉:“你这心疾何时有的?经常发作吗?每次都那样疼?”最后几个字音,微微不稳。

云裳越来越觉这位公主府面首的问题奇怪,莫非他平日就是这般对大公主嘘寒问暖,一问一大串,所以养成习惯了?

事关女孩儿家的私事,云裳不好吐露什么,疏然有礼地颔首。

察觉她的疏离,容裔默了一晌,不再多问,转开视线看向货架。

果然就是来为大公主寻胭脂的吧,看来想得宠也颇要费些心思啊。

云裳心中感叹,本着为阿宋这清冷铺子拉主顾的心,殷勤推荐:“这款‘冷凝香’清而不腻,时下很得贵人们的喜好,大人不妨看看。”

容裔诧异地想了想,低声问:“你也喜欢吗?”

云裳觉得这问题有些突兀,她平日用的胭脂多是闲时和韶白她们自己捣弄的,香料多寡随心。可要说不喜欢,未免有敷衍大公主之嫌,便违心地点点头:“喜欢。”

容裔心臆微动,他虽不大懂女子家的心事,但对方都主动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明白是暗示他买来赠她,清冷的眸中添了丝暖意,“好,不日便送到府上。”

云裳很开心,待阿宋回来得告诉她将这“冷凝香”早些送到大公主府上。

若此人能讨大公主欢心,阿宋就揽了位大客户,岂非一举两得?一边想着,一边不由自主吸了吸鼻子。

身侧浅浅散发着她无论如何也调不出的木香。

香师遇得好香,就如文士恰逢美砚、琴客斫出佳琴,都是精求技艺的道路上不容错失之事。

云裳未见容九佩戴香囊,也不能断定这是熏衣之香还是他自身带的体香,只有将这味道牢牢记住,回去再试着调配。

殊不知那厢余光早已看见轻翕的鼻翼,眉心适然轻舒,脚下向左靠近一寸。

云裳顿时屏住呼吸,宛若一只奓毛的幼猫。

偷偷瞧去,容九还在专注地研究架上那款荼蘼面脂,应是……注意不到她的小动作吧。

她这才放心,又不露痕迹地轻吸几口。

此木香淡于沉檀,仔细辨别,又似有一丝初熟豆蔻的清苦之香,若以黎明露水调合……云裳想得正入神,身边的黑影又向这边挪近一步。

云裳没当回事,随之退了一步保持距离,没想到紧接着这人再移一步,直接把云裳挤回了之前的墙角。

“??”

男人分明还目不转睛地盯着柜架,仿佛只是在挑选货品——如果云裳没发现最角落那瓶玫瑰露上落着一层浮灰的话。

好了,合理怀疑这人是故意的,不需要证据。

云裳凭着先前发病时受他庇护的印象,原以为他是个正派人,顶多面无表情时有些唬人,可到了这会儿,已经完全不懂对方何意。

正欲开口避声嫌疑,忽听街衢传来整齐而吃重的胄履之声。

下一刻,只来得及看清容九皱眉的云裳被揽入一个怀抱。

蔻木香扑天盖地。

不容质疑的大手压着云裳的后脑按在自己肩头,容裔以自身为盾,背对半掩的大门,以及门外阵列齐整的紫衣军与他们手里拉满的弓弦。

“放肆。”

云裳感受到震动的胸腔带来的不怒自威,自己那句未出口的“放肆”,就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一门之外,隶属婉太后的紫衣先锋校尉孟汾阳按刀高声道:“奉太后娘娘懿旨,请尊驾移步毓璋宫。”

多日不朝,屡召不见,太后这是坐不住也等不起了,不惜用这种恫吓的方式掩盖自己的恐惧。容裔没转身,脸上露出残忍的快意,“我若是不去?”

紫衣军唯听太后之命,面对摄政王亦不退却,孟汾阳按在刀柄上的手缓而稳地转动,“那么,恕末将失礼,恐怕要押着您去了。”

云裳内心惊悚,容九是犯了什么事惹到太后娘娘,竟劳动紫衣军倾巢而出抓人?想要抬头,被落在头顶的手一把按了回去,额头又撞上坚实的肩膀。

“大人……”心跳快得不正常,有别于心疾的那种痛,是一种莫知由来的慌张。

“不妨事。”说完这三个字,容裔慢慢松开她,深邃的目光定定望了她一眼,转身走向大门。

木门洞开的刹那,明亮的阳光勾勒出一个郁黑而颀挑的轮廓,继而没入翩展双广袖。上百□□齐齐对准容裔面门。

容裔剑目眯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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