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连是个特别实在的人,说了是来转交东西的便再多一句话也是没有,在芙蓉和蔷薇开始第五次猜测这两样东西的用处时,羌意终于忍不住自己上门找裴贺朝去了。
“进。”
裴贺朝的房门虚虚掩着,羌意在外头叩了叩,听到回应才推门进去。
屋里头有些昏暗,她下意识蹙了蹙眉,人呢?
就在她目光搜寻间,里屋屏风那边传来一些轻微的响动,羌意也没多想,直接抬腿走了过去。
“你让展连交给我的衣裳和面具是……”
话,戛然而止。
屏风后,一闪而过的男子白皙精壮的裸.背,还没等羌意看明白,裴贺朝已经拉上了里衣缓缓转身。
“找我有事?”裴贺朝双手扣着前头的衣襟,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自己身体被人看到时该有的尴尬。
反倒是误闯的羌意面上升起一丝热气,一时之间都忘了自己过来是干什么来的,眼前像是屏幕卡碟般来回播放刚刚那一幕。
“公主?”裴贺朝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再一次开口。
羌意一怔,垂下眼眸,轻咳一声道:“你既是在换衣裳怎么也不说一声。”
说罢,直接转身往外走去。
这还没入夏呢,怎么觉着有些热,她暗自腹诽。
“没想到公主这么心急直接走来里屋罢了。”裴贺朝随手扯过架子上的外衫套在身上,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说吧,找我何事?”
羌意来到桌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双颊温度这才降了一些,回归正题道:“展连交给我的男装和面具是做什么?”
裴贺朝跟着在桌边坐下,开口时却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今日你在赌坊玩得开心了?”
“……”
怎么又提起赌坊的事了?
见她故意沉默不语,裴贺朝也不恼,笑了笑继续道:“若不是此次出来,我还不知道公主玩心这么重。”
“那什么,我其实……”羌意支吾半天却也不能解释出什么,总不能直接说她是为了探天顺赌坊的底吧。
原来知道剧情却不能剧透的感觉是这样,她太难了!
“脸上受伤这种理由,以后不要用了。”
还在纠结怎么找理由的羌意:“……嗯?”
“女子最在意自己的容貌,以后莫要胡说了。”裴贺朝敛眉,面上意外的严肃,“之后在柳州你便换上男装,戴上我给你的面具。”
“所以那些东西真是给我用的?”
裴贺朝点点头,轻嗯一声。
羌意想了想,也罢,男装出行确实方便许多,不过那半脸面具是为何?
这么想着,她也直接问出口:“可是面具又是为何,戴着好像也容易引人注目。”
这话一问出口,裴贺朝却是没再开口,只是目光沉沉地瞧着她,一动不动。
羌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轻笑两声:“我懂了,怪我长得确实好看。”
裴贺朝本来平静的嘴角忽地勾起一丝弧度,再开口时嗓子带了点哑意,像是在忍笑:“那副面具本是我在用,若是觉得大了,之后再去另外打一副,但这几日先用着。”
说到这儿,羌意忽然想起在赌坊发生的事,笑意微敛,道:“今日见你在赌坊里一直瞧着承南郡王,是为何?”
裴贺朝抬眸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昨夜上官来找过我。”
羌意:“……”我知道。
“然后呢?”她还是假装不知道吧。
“他和我说所有失踪的孩子都和天顺赌坊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羌意本来还有些听八卦的心思,听完这话立刻凝神专注起来:“这是何意?”
她只知道天顺赌坊是羌无霜和莲云阁碰头的据点,却不知那些丢失的孩子也和这儿有关联。
“从官府现有的记录来看,失踪孩子的爹娘或者叔父大伯之类的近亲皆有去过天顺的经历,而那些孩子最后一次露面的时间也大多都是在这些近亲去过天顺之后的当日。”
“官府既然能查到这些,为何还没有对天顺进行彻查?”羌意之前还不知道有这些证据,现在看来天顺已经十分可疑,既是如此柳州官府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裴贺朝眸色转冷,沉声道:“上官看过相关卷宗,里面有天顺掌柜的讯问记录,但此人十分谨慎,说话滴水不漏,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同此案有直接关系。”
谨慎,周密?
不知为何,羌意竟下意识想起羌无霜,于是开口道:“我总觉得天顺背后的人不简单,今日那个姓周的说天顺赌坊是近两年所开,你觉得这一点会不会是什么线索?”
“还有……”她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承南郡王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低调不张扬的人,可今日在赌坊,他一来大堂里的人便全部散去,这等排场好像不符合他低调的性格。你说,这里头是否有值得我们……继续探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