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赵星柠闻着饭香醒来,昨晚不知是认床还是怎的,她睁着眼睛熬到深夜才睡着,在床上不停地翻身,连带影响了余弈,难得一次,余弈醒得比她晚。
赵星柠鼻子嗅着浓郁的油香,下楼寻到了厨房。
小叔叔和奶奶在准备早饭,余安坐着马扎,往锅底添柴,大锅里翻滚着白粥,奶奶围了围裙,端一个大面盆正在摊油饼,灶台边摆着刚出锅的小油饼,饼皮金黄中带一点葱花绿,闻起来喷香喷香的,赵星柠趿拉着拖鞋,默默走到食物旁边。
柴火灼烧的声音掩盖了她的脚步,奶奶回头拿盘子,这才发现身边多了个小豆丁。
小姑娘头顶翘了一撮毛,许是刚睡醒的缘故,眼神还带一丝迷离,视线却牢牢定在了油饼上,小嘴不时砸吧两下,馋得像奶猫,可爱也像奶猫。
瞧她这小吃货模样,奶奶一下就被逗乐了,道:“柠柠啊,睡得好不好,是不是饿啦?”
赵星柠微微点头,睡得不算好,饿确实是饿了。
奶奶道:“柠柠回去洗洗脸刷刷牙,咱们马上吃饭了。”
赵星柠听话地回去洗漱。
奶奶远远又喊了一句:“柠柠记得叫一下小弈。”
回到房间,余弈还睡得香甜,她喊了两声他的名字,床上人动也不动,她走过去,两手推推鼓成小山包的被子,小山包动了,人却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甚至翻了个身,把头埋得更深了。
赵星柠赖床的时候,冯初萍都是直接掀被子拉窗帘,她效仿妈妈的办法,先是用力夺过被子,露出里面的小人,然后一把拉开了窗帘。
初晨的阳光照进来,灰暗的房间登时亮堂了。
刺眼的光线照到了眼皮,余弈哼哼两声,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表情极不耐烦。赵星柠半个身子趴到床边,脸蛋正对余弈,笑出一口小白牙,开心地说:“你醒啦。”
被吵醒的小孩阴沉着小脸,没有回应她。
余弈其实有起床气,并且超级严重,睡饱了没事,一旦中途被吵醒,能闹得全家不得安宁。冯初萍刚到洋楼工作时,不小心吵醒了余弈,那天早上,冯初萍充分见识到小孩子的破坏力有多强,余弈几乎是见东西就砸,像个小疯子,秦桦都吓坏了,哄逗呵责打骂轮番上阵,最后余弈脾气撒干净,自己冷静了下来。
余弈平时作息规律,几乎不用人叫,奶奶不知道他有起床气的毛病,赵星柠就更不知道了,看着余弈鼓鼓的脸颊,她还觉得好玩,动手戳了一下。
余弈拍开她的爪子,眉心挤出一道小沟,两只手抓紧棉被,努力自我消化被吵醒的怨气,长大了一点,他勉强能控制自己的坏脾气,尤其面对的是赵星柠,他舍不得发火。
赵星柠一无所觉,自顾自道:“奶奶做了小油饼哦,好香啊,你快起床,我们一起吃。”她说话时,脑袋上翘起的头发一抖一抖的,余弈深吸一口气,出气似地揪住她的呆毛,轻轻扯了扯。
赵星柠头皮一痛,抱头往后躲,吓道:“干嘛呀!”
余弈跳下床,瞪她:“馋死了。”
大人早已坐上了餐桌,俩小孩刷了牙洗了脸,手拉手入座。
赵星柠急不可耐叼住馋了一早上的油饼,吃到一半,她抬头,盯着对面的叔叔看了又看。
那人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赵星柠天真地问:“叔叔你是谁呀?”
余安一口粥喷出来,大笑道:“四哥我就说你那眼镜有整容效果,你看摘了眼镜柠柠都不认识你了。”
余贤无奈地跟小孩解释:“我是余弈爸爸呀,柠柠睡了一觉不认得叔叔啦?”
赵星柠眨巴眼睛,诚实道:“叔叔,你不戴眼镜的样子好帅呀。”
余贤怔住,一时无言,想推眼镜发现鼻梁上没有东西,又尴尬地放下了手。
余安笑够了,乐颠颠地逗孩子:“柠柠,你说是我帅,还是他帅?”
赵星柠秒答:“余弈爸爸帅。”
余安不服气,他上学那会儿可是校草级的人物,多少小姑娘想方设法给他递情书,比木讷的四哥受欢迎多了,追问道:“为什么是他帅,他哪儿比我帅?”
赵星柠嚼着油饼,含糊地回答:“余弈好看,他爸爸也好看。”
这话一出,爷爷奶奶都笑了。
万万没想到,输了颜值是因为这种理由,余安瞅瞅漂亮到过分的余弈,再看看五官端正硬气的四哥,啧,明明是嫂子的功劳。
余弈好似没听到赵星柠的话,若无其事地喝粥,脸颊却比平时红了一点。
奶奶做的小油饼外皮酥脆,内里松软,葱花香混一点咸味,配粥和奶奶自制的小咸菜,赵星柠一下子吃了两张饼,肚子胀胀的,打嗝都有股葱油味。
大人还在餐厅聊天,门帘“哗”地一下撩开,两个清秀少年一前一后跨进门,大着嗓门喊:“奶奶,你看谁来了。”
老太太收拾碗筷呢,闻声猛地转身,看清来人,高兴道:“浩恺、浩博回来啦!”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扯了块毛巾擦掉手上的水,迫不及待去抱俩孙子。
“你们怎么来了,不上学了?”老太太抱着孩子,又稀罕又疑惑。
高一些的少年道:“学校这两天开运动会,我们不想参加,就请假回来看爷爷奶奶啦。”
爷爷背着手,不赞同道:“怎么能逃避集体活动呢,运动会多好啊,你们长身体的时候,正好给你们锻炼锻炼,我当年在部队那会儿,运动会我报名的项目,都能拿个好名次。”
一个爽朗的男声随脚步声走近:“爸,那点荣誉你念叨几回了。”
正帮忙干活的余安抽空招手:“嘿,三哥。”
爷爷急了:“运动会的事就说了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