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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冷暖(1 / 2)


尉迟越话一出口便已后悔,他?娶太子妃,不是为了要她像下人一样伺候自己,便是对嫔妾,他?也从未提过这样的要求。

可他是一言九鼎的君主,说出口的话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何况这时出尔反尔,不知沈氏心里会如何笑?话他?。

沈宜秋也觉意外,上?辈子尉迟越待她虽冷淡,却也不曾为难过她,说起来妻子伺候夫君天经地义,她常做的也就是替他更衣而已。

然而太子既提了这样的要求,她没有拒绝的道理。她最擅长的便是逆来顺受,只是福了福,平静地应是。

尉迟越看她这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有点难过,想解释一句自己并非有意折辱于她,又?说不出口,憋在心里,脸色倒是越发不好看了。

两人各怀心思,一前一后去了承恩殿后的浴堂。

太子生活简朴,东宫的浴池比蓬莱宫小了许多,不过八尺见方,南北各砌三层石阶,池底铺着莲花砖。

此时几个宫人正在往池子里灌注热水,见太子妃跟着太子一起来,还道他?们要共浴,都吃了一惊。

可细观两人神色,并无什么旖旎的氛围,尤其是太子,活似有人欠了他?五百吊钱。

宫人们也闹不明白状况,不敢多看一眼,恨不得把脸埋到胸口。

太子妃倒是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平静地吩咐宫人准备澡豆、巾栉和寝衣等物,备齐后,便叫他们去门外等候。多些人盯着,只是徒增尴尬。

屏退了宫人,沈宜秋便对尉迟越道:“妾为殿下宽衣。”

尉迟越本来心怀愧疚,见她这公事公办的模样,气?性上来,转过身面朝她,一言不发地托起双臂。

沈宜秋低下头,轻手轻脚地解开他?腰间的玉带扣,取下腰带,脱下外衫,挂在旁边衣桁上?,接着解开他?中衣上?的带子,替他宽下中衣,尉迟越匀称的胸膛便显露在眼前。

沈宜秋上?辈子也常替尉迟越更衣,但仅限外衣和鞋袜。

尉迟越不喜欢与人肌肤相贴,便是行周公之礼,也很少除下中衣。

且寝殿中烛火昏暗,不比眼下浴堂中灯火通明,每一寸皮肉都纤毫毕现。

饶是夫妻多年,沈宜秋也有些羞赧,不由垂下眼帘,双颊染上?霞色。

尉迟越看在眼里,心里微感得意,故意道:“太子妃很热么?双颊这般红。”

沈宜秋咬了咬下唇:“谢殿下垂问,是有些热。”她双眼被水汽侵染,越发显得婉转,她本是冶艳的长相,露出羞态便格外妩媚。

尉迟越的嗓音不觉变得低沉:“太子妃小心些,别热坏了。”

沈宜秋道:“多谢殿下关心。”一边替他解下裳。

不一会儿,尉迟越身上衣物几乎除尽,只剩下一条绲裆裤,围在劲瘦的腰间。

他?知道太子妃在看自己,心里有些得意,他?这身形多一分则太魁梧,少一分则太清瘦,端的是万里挑一。

宁彦昭一个只知道埋头读书的文士,有他?这样的身板么?

沈宜秋也不得不承认,太子生得腰是腰腿是腿,身姿峭拔,算得赏心悦目。她不曾见过其他男子的身体,无从比较,但尉迟越者生得大抵是不错的。

只可惜她此时恨得牙根发痒,实在没什么心情欣赏。

尉迟越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等着她替自己解裤子。

沈宜秋不知如何下手,这么私密的事情,尉迟越一向是自己做的。

尉迟越却不打算放过她,催促道:“太子妃在等什么?”

沈宜秋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解带子,可裤子上?的带子又?细又?多,她手一抖,不小心把个活结抽成了死结。

她一急,加上?堂中燠热,额头上立即冒出一层细汗。

尉迟越声音里满是笑意:“太子妃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沈宜秋磨了磨后槽牙,可那裤带结成?了死结,越是急越是解不开。

尉迟越轻笑了一声:“孤来。”说罢长臂一舒,从方才解下的蹀躞带上摘下一柄小胡刀,利索地将裤带割断。

沈宜秋非礼勿视地垂下眼,脸颊滚烫,红得好似熟透的虾子。

尉迟越本是作弄于她,这时却有些不好意思,没再显摆,转身踏入池中。

在热汤中浸了片刻,他?重整旗鼓,转头对立在池边的沈宜秋道:“太子妃不来伺候孤沐浴么?”

沈宜秋已经懒得计较,走上前去,拿起布巾,开始替他擦身。

沈宜秋自小被人伺候,哪里会伺候人,下手没什么轻重,心里憋着火,又?想他皮厚,便用了八成的力气?。

尉迟越感觉皮快被她蹭下一层,也不知道她这是搓背还是谋杀亲夫。但他?坚决不服输,咬咬牙笑?道:“太子妃的力道拿捏得很好,甚合孤的心意。”

沈宜秋心里冷笑,手上?又?加重了一些,直把尉迟越搓得后背发红,自己两条胳膊又?酸又麻。

尉迟越咬牙忍了半晌,也实在吃受不住了:“可以了。”

沈宜秋热出了一头汗,不由长出一口气:“妾伺候得不好,望殿下见谅。”

尉迟越后背火辣辣生疼,但仍旧泰然自若:“太子妃过谦,第一回便伺候得孤这样舒坦,往后还要多劳动太子妃。”

沈宜秋手一抖,巾布掉进了水池里。这还没完了?

尉迟越不过是逗她玩,他?也没有那么多层皮给她磋磨。

只是见她慌张,他?便浑身舒坦,心满意足地从池子里站起身:“有劳太子妃把孤身上?的水擦干。”

沈宜秋被他折腾得够呛,待把这太岁送出去,叫来宫人重新换水,伺候自己沐浴完毕,只觉腰酸背痛,浑身的骨头几乎散架。

刚躺到床上?,尉迟越便贴了上?来,毫不见外地把她团一团裹进怀里,对着她耳后道:“今日真是辛苦太子妃了。”

沈宜秋默默从一数到十,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道:“这是妾的本分。”

尉迟越到底有些歉意,心里打定主意,下回去华清池,投桃报李伺候她一回便是,想到此处不免血气?上?涌,赶紧往后退开几寸。

自打这日起,太子仿佛得了趣,连着五六日都宿在承恩殿,虽然没再叫太子妃伺候洗澡,晚上?同床共枕也没做什么,但沈宜秋还是浑身不自在——有个上峰在侧,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更烦人的是,他?似乎已经养成了抱她睡的习惯,哪怕她等他?睡熟后悄悄从他怀里钻出去,他?不一会儿便能闭着眼睛摸索过来,熟练地把她捞进怀里。

久而久之,沈宜秋也就懒得挣扎了。

好在过了几日,沈宜秋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葵水忽然而至,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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