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的。”少昊这样对他说,“我早就已经得?到回报了。”
神明的眼睛这样告诉他,在过往的每一日,在人间行走的这段岁月,就是自己的回报。
“也?别说没有意?义……”白帝伸出手来,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你?还小。所以你?才不明白,得?到了什?么结果?与回报并不重要——意?义这种东西?,是自己决定的。”
神祇并没有“小”这个概念,这是人的理念。你?才是和人呆得?太久了,都被他们的理念带偏了。
他想?要这么反驳白帝,但是看到对方的眼睛,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白帝微笑着,最后一次抚摸了他的头。
“你?可千万不要误会。”那人笑着同他说,“我带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做我的后继者?,也?不是为了让你?做和我一样的事。你?只需要继续做你?自己就好?。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不需要考虑我的意?志。无论旁人怎么说,你?和我不同,没人能要求你?做得?像我一样——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行。”
他对他说,你?只要在意?你?自己的想?法就好?。
而后,少昊便离开了。
若干年后,白帝陨落于东海。
他在遥远的昆仑感应到了这一切,不知?为何,竟怔怔地落下泪来。
不知?是在哀悼白帝的消亡,还是感应到了神鹿的哀伤,一时之间,天地同悲。明明是炎炎夏日,世间却下起了一场不合时宜的骤雪。
一念白头,天下尽雪。
后来的后来,他便成?了希夷。
视而不见名曰夷,听而不闻名曰希。
他封印了自己的眼睛,再也?不想?看一眼这人世间。
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他也?曾经想?过,既然一切都将?走向破灭,倒不如自己去学?着少昊,干脆也?那样做好?了,反正活着与死了,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果?然不行。
他做不到。
因为他并不爱他们。
从很早以前……从他最后一次试图帮助他们,却带来了更为恶劣的结果?,甚至造成?了人族与妖族的对立之后,他便厌倦了。
谁都有自己的理由,谁都有自己的苦衷,似乎谁都心存好?意?,似乎谁都没有错。
他太累了,于是便彻底放弃了。
他已经什?么都不想?看,也?什?么都不想?做。怎么样都好?,已经无所谓了。
他无法去恨他们,却也?无法再爱他们。
但是,她是不同的。
希夷想?。
如果?放着她不管,他一定会后悔。
一定。
因为……先?前的希夷,就已经后悔了。
希夷将?满嘴的血腥咽下去,逼迫着自己站直身来。
灵力再度在他周身汇集起来,发出有如悲鸣一般的声息。
然而置身于那灵力的漩涡中央的人,希夷他却依然是平静的。
——释放了这一招之后,他究竟会如何?
就算是能看到万物因果?的眼睛,也?看不到这个结果?。
希夷在心中对白帝说了一句抱歉。
或许他不该倒在这里。
或许将?这具身躯用在救济这人世之上才是正确的。
或许……为了一个小小的女孩子,赌上一切,跑来这里,本来就是错误的。
但是,他好?像有一点明白……少昊那句“意?义这种东西?,是自己决定的”是什?么意?思了。
于是,希夷张开了眼睛。
世间万物的因果?,皆在那双眼中。天地灵气的流动,皆在他掌握之中。
希夷伸出手去,将?毕生?的灵力,无尽岁月的积累——尽数凝聚在这一击之中。
而后,对着正向自己袭来的赤红魔影,竭尽全力地挥了下去!
……
……
……
天地同悲。
在震天撼地的轰鸣之后,雪盈川倚着剑,独自伫立着。
良久,雪厌的剑身发出崩裂的悲鸣,整个在他手中粉碎了!
而后,他蓦地呕出一口血来。
夹杂着内脏的血块泼在碎剑之上,触目惊心的朱红。
雪盈川踉跄一步,几乎跌倒在地。
内脏已经全部粉碎了。
骨骼也?只是还维持着一个样子罢了。
至于筋肉与经脉……更不用去想?,早就是烂泥也?不足以形容的状态了。
希夷的最后一击,完全粉碎了他。
就连用魔息再生?的能力也?被阻断了。
唉,这就是一不小心激将?过头了吗?
雪盈川无可奈何地想?。
他勉强支起头,用充血的视野最后看了一眼希夷。
对方的状况也?没有比他好?到哪去。虽然表面上还维持着一个完好?的壳子,但内里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算了,这次也?打尽兴了。
他想?。
雪盈川自认并没有自丨杀爱好?,比起杀了希夷,当下更重要的是离开这里,找阴魔治疗。
这世间有趣的事情还有很多,他可不想?就这么交代在这里。
他这样想?着,艰难地撑起身,转过身去,准备就此离开。
然而。
就在此时。
——嗤啦。
他听见了无比熟悉的声响。
像是划破一片丝绸的声音。
流畅,凝练,而又优美无比。
犹如一场歌吟。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心口处,忽然冒出了一截银色的剑锋,宛如霜雪。
作者有话要说:补刀大法好!
残血收人头的要义就是要抓住时机,快准狠!一波带走!
对了,白飞鸿和少昊没关系。我们不搞前世今生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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