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迷乱。
合上双眼的时?候,一对?小情人?紧紧相拥,然?而醒来的时?候,章烁发现?枕边人?不见了踪影。
所有时?鸣的东西也都不见了。
很显然?,这条小人?鱼不告而别?。
章烁意识到这一点,怅然?若失的同时?,又不住地为对?方祈祷,希望他能够顺利的逃离,避开所有的危险。
*
穿着黑色夹克衫的男孩低头朝着车站行走?,他面?色苍白的不像话,纯黑又粗长醒目的眉毛,与他过于苍白的唇色形成对?比,面?部有种不协调的怪异。说?不上丑,但也算不上美。很多人?与他擦肩而过的都忍不住多看一眼他的背影,这男孩修长舒展腰身的线条仿佛带着粘人?的钩子。
检票员:“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
面?前带着鸭舌帽的男孩安静的掏出证件,由于距离接近,男孩身上浓厚的劣质香水味儿让检票员微微皱眉。
检测没什么问题,他把证件递过来,“先生,收好您的证件。”
时?鸣上了车,不急不慢的找到自己?的位置,放置好行李安静的等待发车。
真?的能顺便平安离开这个?地方吗?
时?鸣可不相信,系统和这世界背后的设计师会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己?。
他们绝没有这份善意。
最后检查一遍自己?身上的伪装,又轻轻地按紧了自己?面?颊上的伪装贴,人?鱼轻吐一口气,身体靠后,指尖不疾不徐的轻扣着扶手,时?间也稍纵即逝。
然?而直到发车最后一秒,无事发生。
长途能源车平稳快速的向前飞驰,把一切过往都抛在后面?,仿佛梦影破碎被?风吹散了。
时?鸣的目的地是清庆星域,一个?很边缘的,曾经有海的星域。
据说?那?里的经济十分的落后,人?员流动性也比较低,相对?来说?,遇到同族的可能性也比较小。
这是章烁为他选好的位置之一,时?鸣到了地方,觉得?还算不错。
他租了一个?老妇人?的房子,说?是来养病,住下之后几乎闭门不出。
之后,他多次试着把系统叫出来,然?而自从上次系统宣布他的任务没完成对?他嘲讽警之后,系统就再也没有露面?。
叫不出来系统,时?鸣只得?放弃。
他就在这偏僻的小镇子上住了下来,冷质的营养液不合人?鱼的口感,何况作为储备食物?来说?价格也略微昂贵了一些。加上因?为要躲避追踪少出门露面?,不得?不宅在住所里,种种原因?,时?鸣所以?不得?不艰难的学习自己?做食物?。
这本不是他喜欢的生活,但却是难得?的平静。
无人?打扰。
时?鸣不知道这平静能维持多久,就像是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和系统和地产下实验室对?抗多久。但是他不后悔,如果这一次一板一眼的按照系统给的任务那?样去扮演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那?么下一次,必定还是这样,循环往复之下,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一个?怎样的人?。
一成不变是不可能的,但是时?鸣希望自己?变得?慢一点,在被?解救出去之前,不要完全失去原本的自己?。
不杀章氏兄弟,是他的选择。
时?鸣并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的。
他很安静的享受这一段平静的日子,然?而平静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
半个?月后,房门被?暴力破坏,时?鸣在熟睡中睁开眼睛,一把冰凉凉的匕首就已经贴在他的脖子上。
“叛徒,我们找到你了。”
眼前的人?鱼狞笑着,示意其他人?用结实的绳子捆住他的手臂,用麻袋蒙住他的头,压着他往外走?上了一辆黑牌的能源车,紧接着一路风驰电掣到了一个?破旧的仓库。
当时?鸣头上的麻袋拿开,他看到周围的环境面?色一变。
这不大不小的仓库里,除了一桶一桶的染料外,围绕他一圈的,全都是人?鱼族。
视线还看到角落里,几个?死相凄惨的人?鱼尸体。
时?鸣的心凉了半截,可想而知,他这次的下场也好不了哪儿去。
在他的正前方,凳子上端坐着一个?女人?,正是这具身体的母亲——舒慧丽。
她的外表变化很大,不说?是装扮不像是初见在人?类社?会那?样装扮的淑女风范,现?在一身工装,说?不出的利落冷感,变化最大的是,她的脸、破了相。
时?鸣一愣,视线不由得?落在那?疤痕上面?。
不知道是刀还是什么,从她的左耳上侧斜着向下留下一道很重的疤痕。
通过这疤痕,不难想象当时?的危险情形,以?及血肉翻飞的疼痛,毫无疑问,这种疼痛只会让舒慧丽对?人?族的恨意更深。连带的,时?鸣这个?叛逃的、没有完成成年礼没有在人?族大开杀戒的“不争气的人?鱼”,也会被?更加排斥。
看着跪在地上的脸上毫无血色的人?鱼,舒慧丽前倾身子,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
她的力道没有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儿子而放轻一点,所以?顷刻之间,时?鸣的颈侧表皮被?锋利的刀尖戳破一个?口子,血丝都冒了出来。
“时?鸣,我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叛徒。”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地下压了一座爆发的火山,虽然?没有任何波澜,但是凭空让有触觉有听觉的生物?察觉到危险。
舒慧丽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小人?鱼:“你忘了人?鱼族和人?类之间的血海深仇了吗?忘了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每一个?人?鱼身上都背负着人?鱼族的使命,如何也不能忘记。
你和人?族相处的时?间长了,是不是以?为你自己?也是一个?人?了?人?鱼的使命都抛到天边去了吗?”
这么说?着,她抬脚眼也不眨的踹了出去,正中时?鸣柔软的腹部。
紧接着,又是一脚。
成年人?鱼的攻击力是很恐怖的,何况舒慧丽穿着尖头方根的高跟鞋,一踩一踢都是加倍的伤害。
时?鸣捂着肚子,痛苦的倒下去,翻滚到一边,霎时?间冷汗津津。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舒慧丽的攻击仿佛是一个?信号,自她之后,在场的同族人?鱼纷纷走?了过来,东一脚西一腿又或者抡拳头,重重的打在了时?鸣的身上。
舒慧丽后退一步,双手抱肩,冷眼旁观倒地不起的人?鱼继续被?围殴。
刚刚才成年的人?鱼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蜷缩着,努力的护住自己?的头部和腹部。
可是区区一双手臂,护也护不住,腰腹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胸腔像是被?灌进去什么易燃的炸药,每一次呼吸都是一道导火线,前胸后背炸裂到麻木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