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个普通的深夜。
我迷迷糊糊的醒来,身边本来应该窝着一只大暖炉的地方,用手去摸却是一片冰凉。
床上好冷……
脖子也好冷。
我转动迟缓的思绪,试图思考突然被冻成狗的原因。
窗子和门?睡觉之前都已经关上了。
被子?也盖在身上。
那是什么原因……
猫?
哦,对了。
我的猫不见了。
·
有认真看前文的朋友们都知道。
五条悟被我的能力影响长出了猫耳猫尾之后,还是偶尔有出任务。
但是受到本能的影响,他只能趁着没有睡觉,意识还清醒的时候,用瞬移的方式离开,完成任务之后又飞快的回来。
这种事情发生了太多次,以至于我已经习惯了五条猫睡着睡着就突然走开,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又一脸困倦的回来要抱抱的情景。
但是,这种事情在晚上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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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睡眠质量不太好。
可能是经常熬夜造成的生物钟混乱,也可能是长时间对着电子屏幕造成的神经紧张。
总之,在我睡觉的时候,稍微有一点声音就很容易把我吵醒。
在带上了降噪耳塞之后这种情况有所好转。
但是五条悟和我睡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喜欢用胳膊非常亲密的搂住我的脖子,然后把下巴抵在我头顶来回磨蹭。
直到把我原来就乱七八糟的头发蹭的更乱之后,才会心满意足的睡去。
这种姿势的优点是,在冬天寒冷的被窝里,能够感受到像是被一个小太阳紧紧抱住般的温暖。
缺点就是,一但五条悟想要换个姿势,他的手臂离开我脖子的那一刻就是我醒来之时。
这么一想,似乎还挺难以忍受的。
但是我能勉强接受他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的理由就是,五条猫——非常出乎意料的——睡相还不错。
常常是往我身边一躺,伸臂把我抱住,然后就一整晚不带动弹。
不过据我所知,猫咪的睡眠是间断性的,十分钟左右的深睡和半小时左右的浅睡相互交替。
所以我无法确定是不是五条悟为了不吵醒我,有意地保持同一个姿势。
但是既然我没有在晚上醒来,那就说明五条悟必然没有离开过房间。
所以,像今天这样半夜醒来发现猫咪不在身边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
正半梦半醒的在“起床找猫”和“继续睡觉”这两个选项之间纠结。
突然听见寂静之中传来了喀嗒一声,像是什么东西上了锁的声音。
在靠近窗户的位置。
空气中逸散着丝丝缕缕的铁锈的味道。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房间里面还有一个人。
……草。
这种恐怖片开局一般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当我在脑中把《闪灵》、《贞子》、《午夜凶铃》之类经典恐怖片片的剧情全都脑补了一遍之后,那个人没有预兆的突然说话了。
“……吵醒你了?明明我已经很小心了。”
与平常故作欢快的语气不同,低沉沙哑的声线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对不起哦。”
像猫一样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慢慢靠近,过了一会儿,右边的床铺被人体重量压的凹陷了下去。
“不过是几天没有出面,那些烂橘子就小动作不断……”
“啊啊,已经开始感觉烦了。”
有力的手指在额前落下,轻柔缓慢的拨弄着我的刘海,有点痒痒的。
“现在这副模样也不太方便……干脆明天就开始特训好了。”
五条悟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能是受到周围死寂氛围的影响,也可能是害怕吓到我,他的语气轻柔含糊,但是声音却像是硬生生从气管里挤出来一般阴沉。
那些烦躁和混乱的杀意被死死的压在喉咙深处,像是酝酿着一场风暴。
我费力的睁开眼睛,透过落地窗照进屋子的隐约光亮,看见了五条悟染着鲜血的面孔。
我从没听过他用这样冷酷,不带一丝笑意的语气说话。
纵使脑子还没清醒,但是我的直觉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信号。
必须要……做些什么。
但是要做些什么呢?
·
我挣扎着从被窝里支起身子。
坐在床边的五条悟漠然的,居高临下的,用那双青空一般辽远又空旷的眼睛注视着我。
在月夜的衬托下,他的瞳孔折射出近乎美艳的冰冷亮光。
一抹血迹正巧溅射在他的眼角,配上非人的耳朵和尾巴,看上去像是某种在夜晚杀人的妖魔。
即使五条悟身上残留的敌意完全不是针对我,但是那表露出的百分之一已经恐怖到足以让我的生存本能警铃大响了。
如果是平常的我,估计早就反手一个再也不见,直接溜走。
但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那种手术时被打了全身麻醉,在半梦半醒之中做出一些弱智行为的病人。
我举这个例子,就是为了证明,人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总是会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举动。
于是有些晕乎乎的注视着与平常状态完全不同的五条老师的我,跪坐在床上抬起手臂,用袖子开始轻轻的擦拭他脸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