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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阿婉朝林富贵笑了笑,从他手中拉出了自己的袍角,打个手势道:“爷爷,别听那些不靠谱的谣言。大将军真的是个好人。”
说着她一笑,在后台点亮的油灯下,看上去那般明艳。
她转头就跳下舞台,朝曲寒霄的庭中奔去。只见那传令兵单膝跪在地上,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他周围的士兵们都瞪着他,散发着杀气。
这般情景,林阿婉也不由打了个颤。
她望向座中的大将军,他的眉眼在灯下显得越发英俊,手中拿着火漆信封。
他听到她的脚步,只冷冷对她道:“识字么?”
林阿婉点头,又意识到不对,知道他看不到,立刻道:“认得几个。”
“过来,给我读。”
林阿婉应声走了过去,她看到白参军在急赤白脸地给她使眼色,那雷小青也着急地跟她无声地说着什么。
她不由盯着他们的唇,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她的脚步慢了一丝,大将军立刻察觉到了,他抬起头冷峻地道:“照着念!”
众人都唬了一跳,大将军实在太厉害了,自从盲了眼睛,他比从前更加敏锐。
林阿婉走到了他的跟前,从他手里接过了那封信。他的手掌很好看,手心里却都是硬茧子。
她的手指碰到了他掌心的茧子,不知道他多么辛苦,才能练得这一身武艺。可他现在盲了,他以后还能再带兵打仗吗?
林阿婉心里不由一阵难受,她忙转过了头,将火漆拆开,要打开那封信。
那传令兵急道:“这是兵部密信,要大将军亲启!”
众人都怒视着此人。
林阿婉手一顿,她想了想对那传令兵道:“派你来的人,他的官比大将军大么?是他听大将军的,还是大将军听他的呢?”
白参军松了口气,冷笑道:“末将也想知道是哪个叮嘱你,非要将军亲启?是兵部尚书吗?”
那传令兵被噎住了,把信交给他的人,是兵部主事,他自然没有大将军的官大。林阿婉见他说不出话来,便拆开了火漆。
白参军靠了过来,朝林阿婉使个眼色,伸手就想从她手中将那封密信接过来。林阿婉不解其意,手一缩将密报藏在了身后。
白参军立刻手掌一翻,迅疾地朝密报抓了过去。
林阿婉吓了一跳,她正要张嘴叫,却见坐在椅子上的大将军忽然手臂一伸,手指急如闪电,点在了白参军手臂的曲池、阳溪几个大穴之上。
白参军的手臂立刻软软垂了下去,不能动弹。他心中大惊,马上跪在了地上。
而众士兵见状,也一起跪了下去,不敢再说什么。
却听曲寒霄冷冷道:“我瞎了,就敢在我面前弄鬼吗?”他早就知道他们瞒着他许多事。他如今眼盲了,也不太在意,懒得理会。
但如今这封密信,居然再三要求他亲启。他倒要看看京中这些人,还打算玩出什么花样。
白参军手一抖,他捂着右臂,头上出了汗,他忙道:“末将不敢!只是大将军伤势未愈,大夫叮嘱,千万莫要让将军操劳……”
其实大夫叮嘱的是,不要让曲寒霄动气。他眼睛的伤未好,若怒火攻心,毒气上涌,恐怕以后再无复明的希望。
却听曲寒霄低喝一声:“念!”
众人只觉被他的威势压得头都抬不起来,仿佛头顶的横梁都震了一震。
林阿婉的心也跳得快了一瞬。她打开那封密报,从头到尾扫了一眼,不由吃了一惊。
白参军看到她踌躇,他亦心中一沉,那帮孙子又搞什么事了,这下瞒不住了吗?
大将军的声音极冷:“如实念!”
林阿婉急中生智道:“嗯,我们演皮影戏的剧本,叫做影卷。我学影卷,确实认了几个字。不过,这信上还有些奇怪的字儿,我从没见过。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呢。我给您读个大概意思,跳过这些字儿成么?”
众人听她说得十分俏皮,绷紧的心情倒都放松了不少。
曲寒霄一怔,他的声音不像方才那般阴沉:“笨。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