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在第二日来到了易府。
看着他开合几次的嘴,易峰知他有难言之事。
他没等李孝恭说出来意,就将两道奏折递了过去。
“李伯伯,小侄本没恢复,昨日又感上了风寒,这里有两道折子请您帮忙,帮小侄代呈于陛下。”
李孝恭愣然,少许,狐疑的打开奏折看了起来。
第一份奏折很厚,是狼牙四百三十余人老兵请求解甲的奏书。
李孝恭面上的狐疑之色更浓:
“你知老夫今日来意?”
“原先不知,伯伯如此问小侄就知晓了,陛下所虑是正理,小侄心中不会有介怀,还请伯伯将此言带于陛下。”
“你真如此认为?”
李孝恭当然不信。
如果是他,他虽会奉命,但心中肯定不痛快,狼牙不管是番号、还是每个军士,无不倾注了易峰太多的心血,如今说放就放,当真是果决啊。
“大唐不可能有不在序列的军队此为一,狼牙因供给自足,不受朝廷节制此为二,小侄无不臣之心此为三,有这三点,李伯伯还认为我是惺惺作态吗?”
李孝恭注视他良久,才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但李孝恭发现,易峰现在较以往变化很大,原先的易峰插科打浑,歪理不少,现在虽仍对他恭敬,
但他觉得,明明易峰就在眼前,却让他有种离得很远的感觉。
不再多看,将另一份折子叠于上手打开。
只看了个开头,李孝恭的手就一抖。
“这是为何,难道你对陛下的封赏不满?”
易峰并没有李孝恭的质问而有情绪变化,面上仍带着淡然的笑容。
“伯伯,陛下的封赏过厚,小子的肩膀太小,恐难当大任。侯爵之职,小侄不愿辞,也不敢辞,这个侯爵是我千余名兄弟用尸首堆就的。
只是此刻我心灰意懒,实是对俗事提不起兴致,恐误了朝廷之事,所以请辞将军和兵部左侍郎一职。”
李孝恭走到近前,就这样注视着易峰,他觉得易峰应该是病了,心病,且病得不轻。
“子谦,人不可被仇恨迷了双眼,不可让外力乱了心境。”
李孝恭可以确定,易峰不想担任这些实职,就是想将时间留给复仇,自始至终易峰也没有隐瞒。
“伯伯,小侄知道该做什么,接下来我打算多赚点钱,然后花点心力在教书育人上,过一过平淡的生活,朝堂上的起伏小侄当下真的承受不起了。”
话说到此,李孝恭知道再劝也是无异,没有留饭就告辞离去。
下午,易峰出门,到了通化坊。
娜莎今早派人送了封信给他,如果他不去找她,娜莎就准备打上门来。
被一个胡子女人堵门,那可真就会是笑话了。
娜莎自从来到长安,就在长孙冲、李怀仁等人的帮助下,在此间买了一处宅院。
她不缺钱,在突厥时,她就在做准备,所以备了些,这次来长安李二又赏赐了不少,足够她一家三口过活。
易峰到时,娜莎正在起炉子,看她差点被熏成了昆仑奴,炉子还是没起着,他摇头笑了笑,
大巫当久了,也当成了生活白痴。
“你不是带了几个仆人吗,为何自己动手?”
他刚刚进来,就是她突厥的仆人带领,当然还有那只他挺喜欢的獒犬。
“他们个个放马打猎还行,让他们干这些还不如我自己动手,况且边上的怜居说,唐人女子都要会起炉子。”
“行了,你还是找两个婢女吧,而且邻居的话也不要尽信。”
他走上前,接过他手上的火燫,先拿点易燃的木屑点燃,垫进炉底,结果一放下去就是一股烟,木屑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