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众人之后,迟雾便兜着围裙烹饪今晚的食材。
暖色灯光照下来,为她本就温柔的眉眼添上几许朦胧绰约,带着些不真实的感觉。
中原中也倚在酒柜旁看了会,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去?”
迟雾闻言转头朝他笑了笑,说:“和侑士他们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但你平时工作忙,我们两个单独吃晚餐还挺难得的。”
中原中也呼吸一窒:“我……比他们更重要?”
“那肯定的呀。”迟雾弯弯眼睛,没心没肺地出卖好友,“你肯定还是比侑士他们重要的多。”
中原中也眼睛顿时亮的吓人。
他嚅了嚅嘴唇刚要说什么,却见迟雾突然凑到他的身前,抚了抚他的脸颊,皱眉道:“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没事吧?”
中原中也忍着想握住她抚摸自己脸颊的那只手,声音放柔道:“没事。”
“真没事?”
迟雾不太相信,把手移到他的额头上试温度。
中原中也无奈捉住那只作乱的小手,带到唇边轻啄了口,说:“真没事。”
迟雾仔细端详了他片刻,见他神情不似作假,这才松了口气,浅笑吟吟地邀请道:“那要不要过来帮我一起做晚餐?”
中原中也喉结微滚。
“好。”
·
浸湿的橘色卷发簇状垂落在肩胛骨上,发梢凝结的水珠,顺着锁骨肌理,没入浴袍深处。
只留下道引人遐想的莹莹水渍。
中原中也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猝不及防看见迟雾正晃悠着两条白嫩嫩的小细腿,趴在床上翻杂志。
浴衣下摆悉数堆在腿弯处,小腿晃动时轻轻带动衣摆,似有若无地露出些许旖旎风光。
欲拒还迎。
勾的人蠢蠢欲动。
尝过个中滋味儿的中原中也顿时眸色就暗了下来,废了好大的自制力才艰难地别过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然后拽了条毯子,遮住那处风景。
毯子近身,迟雾翻杂志的动作一顿,疑惑地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中原中也不自然地说:“夜里凉,别冻感冒了。”
大夏天的,热中暑也不至于冻感冒啊。
迟雾笑了笑,也不拆穿他拙劣的借口,只丢开杂志,招呼他坐到自己身前:“过来这边,我帮你把头发擦干。”
中原中也乖乖依言坐在床沿。
因为背对坐着的缘故,迟雾看不见他的脸,于是他便将自己眼底汹涌交织的爱谷欠毫无保留的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中。
真是……太要命了。
中原中也默默地想。
但是没等他多想,就听迟雾犹豫道:“中也,其实我……我和侑士、景吾从初中就在一个学校,认识十多年了。”
中原中也见她有话对自己说,敛了心思,安静聆听。
随后迟雾告诉他,她、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是在初一认识的。
那时候迹部景吾是冰帝网球部部长,忍足侑士是军师,而她则是经理。他们三个便围绕着网球、梦想不断建固发酵,直至成为无话不说的挚友。
都是些很琐碎的东西,但中原中也却听得认真。
因为这些都是他从未经历过的。
在被森鸥外带去港口Mafia、在拥有现在光鲜亮丽的一切之前,他生活在雷钵街那种鱼龙混杂的贫民窟里,天天为了一口食物跟人打的头破血流。
生存都成问题,更别提上学这种奢侈的东西?
但他知道人各有命,也不羡慕那些能上学的孩子,只是一个劲地提高自己,觉得只要自己够强,拥有让所有人都畏惧的实力,那么他就总有一天会攀上被人达不到的高峰。
但自从认识迟雾之后,他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其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坚强。
其实他很自卑。
迟雾中学是在东京出了名的贵族学校冰帝念的,大学则顺利考上全国排名第一的东京大学。
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栋梁精英,将来接触的应该都是迹部景吾那种含着汤匙出生的富家公子,而不是他这种文盲小混混。
现实,每一天每一秒都在残忍地提醒着他一个事实——
迟雾,不是他能肖想觊觎的。
但中原中也还是不免侥幸地想,万一呢?
万一有一天迟雾知道了自己肮脏卑微的过去,充满暴力血腥的工作,还愿意继续对他好,跟他温柔地笑呢?
可万一她……
想到另一种可能,想到迟雾厌恶的眼神,中原中也就觉得自己心脏像是被人抓住似的,痛苦到难以呼吸。
他白着脸用力抿了下唇,听迟雾继续道:“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我们三个之间……生了些罅隙。而我,也因此搬离了东京,只身来到横滨。”
迟雾停下擦拭头发的手,眸光有些黯淡。
中原中也深呼吸,转头看着她问:“因为迹部景吾。”
迟雾惊讶地看着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