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林好歹是我毓秀宫的人,容不得她霍顺容这般的践踏。”
宋棠嘴巴上这么说,心里早已为裴昭和沈清漪鼓起掌。沈清漪被无端罚跪,裴昭不会不知道,一下午却当真什么都不做。像这样的一对“璧人”,谁看了能不赞一句,活该生生世世在一起呢?
略略思忖,宋棠脚下调转方向:“我现在去见陛下。”
“待会儿你按照我说的去做。”
竹溪闻言凑过去一些,认认真真听宋棠吩咐。
片刻,宋棠独自出现在裴昭的帐外。
不等宫人通禀,宋棠风风火火进去,脸上挂着收获颇丰的喜悦。
她声音也似蕴着笑:“陛下,臣妾回来了。”
“今儿臣妾是小试牛刀,只猎了些山鸡野兔,待后面几日,定能猎回来一头小鹿叫陛下刮目相看……”宋棠一串话冒出来,放在平时裴昭要不耐烦,此时他却觉得颇为悦耳。
原本坐在案几后的裴昭顺势起身,几步迎上去:“爱妃玩得可好?”
到得近前,他握住宋棠的手,脸上有笑。
“陛下赐臣妾宝马良驹,赐臣妾一把好弓,怎会玩得不好?”宋棠说着,一惯在裴昭面前撒起娇,“只是也疲累,这会儿走几步路,都觉得腰酸背痛的。”
“那便不走了。”
裴昭说着,将宋棠横抱在怀,抱着她到小榻上去坐着休息。
宋棠享受着裴昭的殷勤,得寸进尺:“陛下,臣妾想喝水……”
几息时间一杯茶水递到宋棠的唇边。
她在裴昭的殷勤小意下饮下冷茶,整个人更舒坦几分。
至于这个人为何这般,她心里是有数的。
沈清漪尚在霍凝雪的帐外跪着。
裴昭若能自己出面去帮沈清漪解围早就去了,可是裴昭不能啊。
在他眼里,他是不能做这种事情的。除此之外,霍凝雪这个人心眼小、脾气坏,他怕自己今天护了沈清漪,反而会让霍凝雪惦记上沈清漪,往后不停去找麻烦。
所以裴昭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她这个人的性子如此,一旦知道霍凝雪是对她不满,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沈清漪她肯定是要“救”的。
改变主意先过来找裴昭也正是为了这个。
可哪有白帮的忙?
起码,裴昭和沈清漪都得清楚知道,这一次他们是欠了她的情。
欠了她的,日后她肯定要拿回来。
但又哪能当真单纯去救沈清漪?
啧,哪怕陵谷沧桑、天翻地覆,她都不会转性做这种“好事”。
“还喝吗?”裴昭耐着性子询问宋棠。
宋棠歪头,甜甜一笑:“臣妾可不敢这样劳烦陛下。”
一句话刚说罢,帐外适时响起竹溪的声音,说是有事禀报。
宋棠看向裴昭问:“陛下允她进来么?”
裴昭颔首,宋棠懒得起身,只扬声让竹溪进帐内回话。
竹溪快步进来,行过礼后说:“娘娘吩咐奴婢去给高贵嫔和沈宝林递话,让她们来取些野山鸡、野兔回去,可是……”她悄悄抬眼,看一看宋棠,没有往下说。
宋棠配合的追问:“可是什么?”
竹溪低眉垂眼回答道:“沈宝林正跪在霍顺容的帐外,奴婢没法递话。”
宋棠没有看裴昭,只问:“沈宝林为何会在霍顺容帐外跪着?”
竹溪噤声,像是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不说了?”
宋棠皱了下眉,示意竹溪继续说下去。
竹溪支支吾吾道:“娘娘下午离开后不久,沈宝林被霍顺容请过去了。两个人也不知如何起的冲突,霍顺容说沈宝林冲撞了她,便罚沈宝林在帐外跪着。”
“她把人请过去倒又说沈宝林冲撞她,这不是在故意找茬吗?”
宋棠冷笑,看一眼裴昭,又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陛下,霍顺容恐怕是冲着臣妾来的。想是对臣妾的安排不满,不敢找臣妾,便找上沈宝林。毕竟沈宝林是毓秀宫的人,沈宝林被下了脸,臣妾脸上也无光。”
“可依臣妾所见,满后宫再找不出比沈宝林更规矩的人。”
“霍顺容实在欺人太甚。”
裴昭见半躺在小榻上的宋棠坐起身,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宋棠笑:“自然是去会一会霍顺容了。”
“但还得陛下给臣妾撑腰才行。”
她一双手抓住裴昭的胳膊,晃一晃,“好不好?”
盼着她去救沈清漪的裴昭怎会不应?
裴昭却像有些无奈:“爱妃既然这么说,朕如何能不陪你走一趟?”
宋棠听言,欢喜从小榻上下来。
然而人刚站在地上,偏两腿一软,差点跌坐下去。
裴昭眼疾手快扶住她:“怎么了?”
宋棠拧眉:“许是太过疲累,有些腿软,不行只能明日再……”
裴昭听见这话,怕她会改变主意,当即走到宋棠面前。
他背对宋棠俯下身说:“上来。”
宋棠会意,半点儿不客气的趴到裴昭的背上,口中却说着:“陛下不能这样骄纵臣妾,这个样子,臣妾会翘尾巴的。而且,这个样子,陛下太过辛苦了。”
裴昭将宋棠背了起来。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这有什么辛苦的?朕还没有那般不堪用。”
宋棠便附和:“是,陛下身强体壮,英明神武!”
然后,她安安心心任由裴昭任劳任怨地背着她往霍凝雪住的帐篷去。
只是心下不免好笑。
一会儿沈清漪瞧见裴昭背着她过去,真的不会气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