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裴目光从那手上移开,又在魏宁身上划过,才落在苏烟浅笑的脸上。
苏烟莫名觉得这目光有些压迫,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顾裴将视线转向了那边的桃花玉簪。
苏烟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这玉簪顾裴定是能识出来。她一时有些后悔,不过是个簪子罢了,她怎生就偏要买下?若是叫顾裴开始疑心她也是回溯回来的,岂不是得不偿失。
垂了垂眸,苏烟上前将那玉簪拿起来,行至顾裴身前,眼里含着抹笑,“阿裴,你瞧这桃花玉簪好看吗?”
顾裴又将目光停在苏烟脸上,眼底漆黑,叫人难以捉摸。
一个小小的店铺里出现了三个貌美的贵人,且还有两位是那盛名已久的有情人,早便吸引了门外一些闲人的目光。
当同一人第三次经过门口时,顾裴终于抬手替苏烟理了理两边的发丝,淡淡应道:“嗯。”
苏烟面上虽表现的淡定,心里却是紧张不已,听他应声心里这才松一口气。
那边魏宁却是见不得两人亲密的模样,重重的咳嗽几声,扇着折扇道:“好看是好看,只可惜今日这玉簪要归到我手里了。”
顾裴淡淡的瞥他一眼,却是不应声,仿佛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顾裴身边的小侍抬眼瞧着屋内氛围,琢磨着差不多了,便走到掌柜的面前,从袖里掏出一纸契书来,道:“那玉簪我家公子已是在主家付了钱,可是能拿走了?”
掌柜弓着腰将契书接过来,忙应道:“自是可以的,顾公子尽管带走。”
那魏宁一下子被打了脸,眼睛都要瞪圆了去。
见顾裴与苏烟转身竟是要走的样子,哪里肯干,折扇一合,吆喝着上前便要拦住顾裴与苏烟,“等等!都给我站住!”
那小侍微笑着伸手拦住,礼貌道:“魏公子不必送了。”
这小侍瞧着瘦弱,力气却是不小,愣是没叫魏宁再往前半步,只能眼瞧着两人出门上了马车,怒气冲冲的踹了那柜台一脚,痛到抱脚,又骂了句脏话。
那边苏烟上了顾裴的马车,刚一坐下,就见顾裴竟也跟了上来,一时有些讶异。
虽说当今男女大防不严,这于公众下独处一狭小马车,却也是不寻常的。往常苏烟若是坐了马车时,顾裴或是另坐一辆马车,或是骑马跟在一边。两人少有在马车共处的时候。
顾裴进了马车,脸上的清冷立时褪去,将那装玉簪的盒子随手丢到小桌上,似笑非笑的瞧着苏烟道:“怎生这般乐意勾搭人。”
苏烟心下一惊,面上很快做出反应,有些不敢相信的怔愣一瞬,又迟疑的唤道:“阿裴?”
顾家的马车极大,比先前苏烟为掩人耳目所乘的马车要大上两倍不止。
苏烟上了马车便坐了靠窗的位置,此时离顾裴有些距离。
顾裴轻笑一声,便拍拍身侧的软垫,和煦道:“烟儿坐过来。”
苏烟心间一颤,犹豫了瞬便撑着挪了过去些。
仰头看向顾裴,眼里流露出了些许的疑惑,似是对他今日的行径有些不解。
顾裴一低头便瞧见她修长的脖颈与莹润的耳垂,不由得抬手摩挲两下,温声问道:“怎么瞧上了那玉簪?”
苏烟长睫轻眨,脑袋急速运转,口中答道:“觉得好看罢了。倒是阿裴买那桃花玉簪做什么?”
顾裴手上一顿,收回来似是随意的搭在苏烟腿上,问道:“昨日你刚回京,我却未曾送出什么,烟儿可生气?”
感受到腿上一重,苏烟的心立时提了起来,虽知不可能,心里却总不可抑制的心忧他要弄断她的腿。
假装自然的将他的大手抬起来扔回去,微微扬起头,却又避开顾裴的目光,骄矜道:“不过是出趟京罢了,哪里用得着送礼。”
上辈子顾裴很是喜欢她这口是心非的模样,如今却只觉得刺目。
慢条斯理的将那木匣拿过来,顾裴拉开滑木瞧了瞧,半响又嗤笑一声合上,丢到地上。
首辅府的马车底自是铺有柔软细腻的垫子,那木盒不过弹跳两下,便安静的陷在毛毯里,也不知里面的玉簪是否有损伤。
饶是苏烟早有准备,心也不可抑制的沉了下去。
顾裴这是...不愿再伪装下去了吗?
但不论如何,苏烟总要做出些反应,总归不好叫情况更加恶化。
苏烟小脸沉下去,直直看着顾裴眼底,质问道:“阿裴这是何意?”
虽是质问的口气,那晶莹的眸子里却划过一抹受伤,不过分卑微,又恰到好处的被顾裴捕捉。
又是这般模样,顾裴忽觉没了意思,一把扯过苏烟,迫得她半伏在他腿上,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受惊小鹿一般的眼神,捏住她的下巴,轻笑着问道:“苏烟,玩弄别人的感情便这般有意思吗?”
苏烟是真惊着了,顾裴虽为名门贵子,与一般只知花前月下的纨绔子弟却是不同的。他虽瞧着是幅翩翩公子的纤细模样,锦袍下却满是少年人蓬勃的力量。
这具身子不过碧玉年华,身子刚刚发育起来,身前的柔软隔着层层布料依旧清晰的感受到身下结实的肌肉,苏烟脸上一下子腾的红了起来。
正要挣扎着起来,却又被顾裴紧紧的按住,问出那样的话语。
苏烟只得用手勉力撑着顾裴大腿,竭力隔开些距离,保持着自己贵女的风范,面容清淡,眼神冷肃,“顾裴,放开我。”
可这话说出来,不过达了三分效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