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房门才从外面慢慢推开。
驰野小心翼翼垮了进来。
贴着门的是盥洗台,稍稍往里是厕所,最里面是淋浴室。淋浴室和厕所中间扯了一块帘子?,灯光照下来,把淋浴室里的影子照在了帘子?上。
驰野尿完之后并没有出去,而是把马桶盖盖上,坐在了马桶盖上。
他侧头看着帘子?,朦胧的影子印在上面。虽然看不到里面的人,但通过影子完全可以推测出来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驰野咬咬牙,狠下决心问了一句:“学长,你累吗?”
桑九池手微微一顿,接着嗤笑一声。
累吗?
我累不累,你还不知道?
“还好。”
竟然只是还好!
驰野心里有亿点点慌,“昨晚后来你昏过去了。”
桑九池尴尬地轻咳一声,“是吗?可能是太困了。”
!!!竟然是因为无聊到睡过去了?而不是晕过去了?!
技术流肯定已经不过关了,剩下的只能打感情牌了。
驰野想为自己挽尊一下,“我听说那东西留着会感冒,你睡着之后,我清理了一下,还给你擦了擦身上。学长你今天身体不难受吧?”
看到我体贴的善后了吗,学长?
桑九池低头,看着一片泥泞的水面。
这还是已经清理过得?
你还要脸吗?驰野。
你想我死?
驰野不知道桑九池在骂他,继续道?:“我刚才把被子和褥子都晒在外面了,被罩和床单枕巾我等下会洗干净,不过冬天冷,一天肯定干不了。学长你还有替换的床单被罩和枕套吗?我给你换上。”
驰野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压的乖巧很多,“还有,快到中午了,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饭。”
现在乖巧地像只大金毛。
还是只犯错后的大金毛。
冲掉身上的泡沫,桑九池“哗”地一拉帘子?,“你今天下午有课吗?”
驰野本来颓然的后背骤然绷紧,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桑九池,咽了口唾沫,“有一节课,不过我可以请假!”
桑九池走过去用湿漉漉的手弹了驰野的额头一下,“请什么假!你才大一,不想学习了?晚上有没有课?”
驰野想了想,摇头,“晚上没有。”
他从善如流补充道?,“明天一上午没课,下午有两节课,晚上有一节课。”
桑九池双臂抱胸,挑眉,“你先回去。还有几天就要比赛了,晚上去练舞房继续排练双人舞。”
驰野看着桑九池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心里在打突突,“跳什么?”
桑九池:“跳《囍》。”
《囍》?
驰野瞪大眼睛,“《囍》?!真的要跳这个?”
《囍》可不是普通的古风婚娶类音乐,它讲的是冥婚。
前方战事连年,未婚夫一朝参军,一去就是三年。
未婚妻苦等三年,等来的却是未婚夫阵亡的消息。人人都劝她早做打算,她却执意和未婚夫来了一场冥婚,完成了三年前的承诺。
歌曲中不仅只是对爱人的眷恋和对自己命运的哀怨,还有对战争的谴责。
这是一曲很有层次的音乐,甚至比《大河之上》更有层次感、更加有深度。
背景同样是战乱年代,《大河之上》讲的是战斗时的激烈,而《囍》讲的却是战后普通老?百姓所面临的残酷现实。
桑九池点点头,“我跳未婚妻,你跳未婚夫。这个曲子里的感情要比《大河之上》有深度,而且舞蹈动作也?更加复杂,所以要早点练习。昨天比赛方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们确定?舞曲,我已经把名字报给他们了。比赛方通知我们,本周日会有一次简单的过场彩排,到时候还需要把音乐带交给他们。我会针对我们的练习结果?再调整一下音乐,今天已经是周四,时间很紧了。”
没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桑九池已经做了这么多。
这场比赛关乎着桑学长的未来,一定?不能马虎,他绝对不能给桑学长拖后腿。
驰野赶紧认认真真望着桑九池:“我知道了,学长,我一定?会好好练!”
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学长,我昨天表现……怎么样?”
他问完之后就低下了头,没敢再看桑九池。
他低下头,桑九池也?没有立即回答。
时间好像静止了,驰野脸色涨红,除了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桑九池幽幽的声音:“完全不像第一次。”
驰野倏地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看着面前的青年,眼底重新燃起光芒,“真的?!”
“你做的很好,我没有受伤……”桑九池挑了几个合适措辞,“而且我也?很舒服。”
驰野脸上乐开了花,“那你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有没有失望?”
听到这么直白问题,绕是桑九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桑九池轻咳一声,眼神往旁边瞥去,“反正就挺舒服的,至于你水平怎么样,我又没有参照物。还是你想我去找个参照物?”
“别别别!”驰野傻笑着站起来,“这样就行,我现在就把床单被罩给你洗了。”
桑九池打断他,“不用了,先放这里。你今天先回去,昨晚一晚没回去,你舍友也?担心,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还有点事情。”
见?桑九池撵人,驰野也不好再呆。他又嘱咐了桑九池记得吃饭,这才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宿舍楼。
桑九池穿好衣服,拉开了窗帘。
顿时,明亮温暖的阳光照耀进了这间卧室。
桑九池头上裹着一件白色的毛巾,他擦着头发,走到桌子?上,把原主的日记本取了出来,打开往后到去后面,写下了几句话。
然后就斜倚着墙壁看着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几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桑九池又等了十几秒,才走过去打开了门,是周若清。
一点也不意外。
周若清双眼通红,面容憔悴,似乎一夜未睡。
桑九池擦着头发淡淡看了他一眼:“有事?”
周若清昨晚在走廊呆了一夜,可能是桑九池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他根本听不到他房间里的声音,可他知道驰野还没有走。
两个大男人,驰野还中了药。他们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简直一猜就能猜到。
这一等,就从中午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第二天的现在。
直到看到桑九池的房门被推开,他才赶紧躲了起来。
驰野满面春风地走出门,脸上是藏不住的高兴和满足。
他为什么高兴?
为什么满足?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整整24小时,他们两个竟然呆了整整24小时。
他想见桑九池,他想跟桑九池说说话,看看他现在什么情况。
他甚至特意等了好几分钟,给了桑九池充足穿衣服的时间才过去敲得门。
桑九池给他打开门,就是刚洗完澡的样子。
头发还湿漉漉的,浑身透着水汽。
房间里还残留着尚未消退的味道,被子褥子都消失不见?了。
只是通过这个味道他就知道昨晚有多疯狂。
周若清心底五味杂成,他眼巴巴看着桑九池,满脸的委屈和后悔,“桑九池,我……”
桑九池只是轻轻侧开身,“外面冷,进来说吧。”
没想到桑九池还会让自己进来,周若清心里一喜,大步走了进去。
桑九池擦完头后就抱起了床单被罩枕巾,留下一句“我去走廊的洗衣室洗一下衣服。”
宿舍楼每层都有一间洗衣室,里面摆着好几台洗衣机,洗衣服的时候扫码就行,定?时后到点来收。
桑九池兀自离开,把周若清独自留在了房间里。
周若清小心翼翼观察着这个房间,他还是第一次进入桑九池的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很有桑九池的风格。
眼神在房间里扫着,周若清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日记本。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桑九池还没来,他就看一眼,就看一眼。
这么说着,他打开日记本。
桑九池的字很娟秀,就像他的人一样。
前面是普普通通的日常,一切都是那么平凡。
如果?换成以前,周若清早就对此嗤之以鼻,嘲笑他这么普通的事情为什么还能写的下去。
可现在,桑九池的文字仿佛有了生命,在他面前跳动起来。
文字构成了一幅幅的画面,轻易地就将他带你了桑九池的内心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不完了,只更5000。明天尽量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