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坐直了身子,一腿盘着,一腿弯曲,呈半站立状,身上的里衣大开,露出冷白色的胸膛,从下往上看宋撷玉,眼眸半抬,眸色比平日更深。
“雍王妃这次过来,想必不会是偶遇,难道不是有用的上我的地方?”
他说完,放在膝盖上的手端了方才宋撷玉亲手为他倒的茶杯,遥遥的对她做了个敬酒的姿势,细长的眉眼难得多了几分豁达和从容。
“宋撷玉,咱们二人不如都坦诚些?”
宋撷玉忽然轻笑一声,本来略有些锋芒毕露的容貌因为这一笑,瞬间莹润下来。
“二殿下聪慧,我来这一趟,确实不是为了看个热闹,只是殿下所求,无非是入京一事,这长乐可帮不了。”
宋撷玉重新坐了回去,也不给画什么大饼,开门见山。
谢俶轻蔑的扯了嘴角,举了茶杯一饮而尽,此时不像是一名皇子,更像是一名游侠。
“我本也没指望你。”
就算是她父亲淮阴王宋青山帮他求情,恐怕也只会惹得父皇震怒,毕竟他犯的可不是什么小罪,是谋逆大罪!能捞回一条命回来,已经算是侥幸!
如今话已经摊开,宋撷玉并不为谢安语气中的冒犯发怒,反而看谢安更顺眼了一些。
“二皇子如此坦诚,我也不瞒你,谢央曾对陛下下毒,此事你不用管我是如何知道的,你只需要选择信我还是不信我。”
宋撷玉面色沉静,哪怕说到给当今天子下毒的事也不曾有一分一毫的波动,平静的像是在说今日午膳吃了什么一般寻常。
“不管二殿下信不信,长乐还是得向您透露一句,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将罪过统统推到了您身上,自己全身而退,您被贬,太子殿下在其中是真的功不可没。”
宋撷玉眼睁睁的看着谢安面上好不容易维持住的镇静瞬间瓦解,一点点龟裂开来,最后凝成空前的愤怒。
狠狠地将自己手里的茶杯往墙上一扔,茶杯发出剧烈的碎裂响声,墙上也多了个缺口,看着斑驳刺眼的很。
“谢!央!”
果然,能激怒谢安的,必然是谢央无疑。
一旁跟宋撷玉一块进来,从始至终没发一言的王行远忽然抬了抬眼皮子,扬高了声调,毫无感情的开腔:“雅座墙体受损一面,修复费白银二十两,多谢王公子慷慨解囊!”
王公子是谢安的化名,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来他,皇二化名王尔。
宋撷玉瞥了一眼墙体上的一抹划痕,憋着笑,就这一道划痕就敢要价二十两白银,不愧是她看中的人,这王行远胆子确实大。
恐怕就是吃准了谢安不敢声张,这是故意让谢安吃了这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