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府尹说笑了,这鸣冤鼓一敲,哪里有什么回头路走?就算有回头路,也在刚刚那位公公劝我时,被我亲手给断了。”
这鸣冤鼓一响,若是熬不过这条告冤路,不仅见不到圣上,还会被打上五十大板丢出宫去。
五十大板,打在她身上,不死也要没半条命。
籍鸿信还真高看了她一眼,鲜少有女子面对如此酷刑还能如此淡定,这鸣冤鼓几十年来没人敲响过,便是畏惧这告冤路,若是走过去,腿是肯定废了,命还能不能存一条,也是未知数。
就算都熬过去了,谁又能保证自己的冤真能给申了?
男人都未必有这胆气,她一女子,倒是比男子更有担当。
籍鸿信朝霍秀抱拳:“霍姑娘,籍某便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剩下的路,还请珍重。”
霍秀郑重的对籍鸿信行了一礼:“籍大人的恩惠,小女没齿难忘。”
若不是有籍鸿信,她恐怕早就没命碰到这鸣冤鼓的边,他与她非亲非故,这遭,霍家不管能不能沉冤得雪,籍鸿信都算是将谢央给得罪惨了。
籍鸿信是清官,真真正正的父母官,若是因为她被谢央给害了,她就算死了,恐怕也良心难安!
她们二人的动静,被福安殿内的人尽收眼底,宋撷玉站在谢俶身边,看向霍秀的视线淡然无波,路是她费尽脑汁自己选的,没有人逼她。
她想报仇没错,用手段也没错,但宋撷玉对她不喜,也没错,不管来人是什么目的,或是有任何的冤情,可宋撷玉平生最厌恶的,便是威胁她的人。
这霍秀,为家人报仇的心,她欣赏,但霍秀也结结实实的踩在了她的雷点上。
旁边有小太监跑过来,小顺子向外走了几步,扬高了声调,声音又尖又细,听着极为刺耳:“击鼓,走冤路!”
砰!砰!砰!
火炭两边架着的十几个鼓架大力的敲了起来,响声震耳,渐渐的多了些音律。
宋撷玉听了一耳,很快就听出了这鼓敲得是名曲,四面埋伏,杀气四溢,听着就让人忍不住心慌。
霍秀脱了鞋,赤脚踩在了火炭上,宋撷玉不忍心再看,视线垂向地面。
谢央的声音夹杂着鼓声传到耳边,竟是带了三分笑意,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这位霍姑娘,倒还真撑得下去,走了大半的路,那脚底板恐怕都烫熟了吧?”
他说完,也不在意无人回应,啧啧有声:“真是可惜了,这细皮嫩肉的,想必没吃过什么苦,孤都不忍心再看下去。”
宋撷玉听的,只想一拳砸在谢央脸上,将他那张伪善的脸给打烂了。
要不是她知道让霍家家破人亡的是谢央,听了他这番话,恐怕还真要被他骗过去,哪里会把他和霍家联系到一起?
装腔作势,他称大禹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了。
鼓声响了足足一刻钟才停下来,宋撷玉抬眼,就看到霍秀已经走过那条火炭铺成的路,趴在地上,手和脚被烧的不成模样,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