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看来,能坐上祭酒之位,也不是全然没有长处,光靠小心怕事就能坐长稳的。
他这位岳丈还是有两把刷子。
洪维秦走到宫门,忽然停了下来,远远的看着椒房殿方向,眼神复杂难言:“现下就看陛下会不会给太后几分薄面……但如今看着,悬的很。”
他们这位新帝,做皇子时显得直肠子,爽朗豁达,可做了皇帝,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果断。
而正如洪维秦所预料的,此时的椒房殿内,陶太后正扶着桌子,冷冷看着谢灵,眼里有怒火,胸膛起伏着,一看就是被气的不轻。
“逆子!你个逆子!哀家从前倒是没看出来陛下还有这反骨!”
她本以为谢央从小被景安帝立为太子,亲自管教,谢央从小独立,与她这个生母聚少离多,这才与她关系不亲近,她插手他的身边事,让他生了怨怼。
有了谢央的前车之鉴,她生下谢灵后,母子关系亲近,可如今又是什么下场?谢灵跟他大哥相差无几,甚至比谢央要更做绝做狠。
谢灵被陶太后大骂,却丝毫不怵,只不动如山坐着,任凭她骂,丝毫不反驳:“母后骂的对,是儿臣不孝。”
这幅模样,更是将陶太后给气了个半死,到底是自己亲儿子,她再多的手段也使不出来。
在她看来,谢灵这道歉更像是敷衍不耐,比顶撞她更让她伤心。
视线转到一旁的谢俶身上,陶太后脸色狰狞,双目暴起了红血丝。
“谢俶!陛下不懂,你也不明白吗?祁王和安王就是两匹豺狼,放进京里,那就是咬人的主!”
谢俶沉默片刻,随后躬身行礼:“太后过虑了,先帝压了这两人这么多年,哪怕真是豺狼,这么多年下来,牙也掉的差不多了。”
“没牙的豺狼,连狗都不如。”
陶太后被谢俶的话堵的说不出话,颇有些恼羞成怒:“雍王巧舌如簧,哀家说不过你,但这事,哀家绝不同意!这两人入京,除非陛下想看哀家撞死在你和雍王面前!”
谢灵脸色瞬间难看下来,他来之前预料过陶太后会闹,但没想过她会放下如此狠话,竟然以死相逼。
满室俱静,也因此,谢俶的轻笑声更加突兀,甚至将整个房间的气氛引向凝重的最顶峰。
陶太后脸色更加不好,声音像是被扯坏了的风箱。
“雍王不信?”
谢俶垂着眉,嘴角抿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太后,您再这么逼下去,就不怕陛下先撞柱子?”
陶太后被谢俶的话给惊得目瞪口呆,什么叫做陛下撞柱子?好端端的,谢灵为何要撞柱子?
他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谢俶!你放肆!”
啪的一声碎裂响声,谢灵眼睁睁看着谢俶头被花瓶砸破,顿时,猩红色的血从伤口处四面八方的流淌开,不一会儿,整张脸上就都是血红色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