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连翘的量太多了吗?”
温韶蹙眉,“多吗,当年我父亲就?是按照这个量来的,没什么问题。”
“令尊当年碰上的鼠疫是在北方蛮夷之国,他们素来身强体壮,药量多了也没什么,可是连翘药性强烈,服用不当会引起肝肾损害,大魏百姓的身体未必扛得住,你想过没有?”
温韶一时语塞,“我现在就?去?减。”
还神医,不过也是个半吊子。
姜别抿了抿唇,继续看了下谢谨那边,见她稍有平复后才回?去?煎药。
谢谨一喊完,浑身力气被?抽空了一般,她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呼吸似乎顺畅了许多。
她浑浑噩噩的回?了宫,没有再第一时间的去?看奏报,转而好好清洗了一番,天?还未黑就?上榻休息。
这一次的梦里没有血腥和?杀戮,她梦到了谢容。
“孩子,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会,只有你足够的清醒和?理智,才可以做好你想做的事。”
梦里的谢谨穿上了女装,梳着普通简约的发式,格外稚嫩。
“父亲,我真的好累,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了,”谢谨惭愧的低下了头,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想要退缩了。
谢容笑?容和?煦,话语温柔,“如琢是真的想放弃吗?如果是,无论何时何地,父亲更希望你开心,去?做你想做的事,选择放弃后,你去?快意江湖,行?侠仗义,做一个游侠,自由自在,那也很?好的。”
“如果还不够坚定的话,你再看看那些人。”
谢容手指向谢谨的后方,那里有很?多的百姓,分成?了两块,一块安居乐业,满面喜悦,一块衣衫褴褛,骨瘦如柴。
“你已经?做好了一大半,你让大魏重新走上了正轨,现在还有一小部?分的人等着去?被?拯救,是要你自己把这条路走到尽头,亲眼看到盛世太平,还是将这重任留给后人,让他们带着你的理想走下去?,如琢,你自己去?选吧。”
谢谨坐在草坪上想了许久,谢容也陪了她许久。
父女二人都沉默着,看那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父亲,我想为自己而活。”谢谨轻声说道,她真的好累,年轻的时候打?仗,疲于奔波,现在要坐在朝堂上协调各方的关系,要应对?来自各方的算计,还要照顾好黎明百姓。
第一次,谢谨不想伟大了,不想去?做这救世之人了。
谢容摸了摸谢谨的头,如同所有慈善可亲的父亲一般,对?自己的孩子充满耐心。
“为自己而活,这是四大士族没有人真正实?现过的事情,家族是荣耀是枷锁,谢氏的使命是保护大魏江山,如果你只是把保护大魏当做家族赋予你的重任,那我情愿你放弃。”
“可是如琢,怎么样才算是为自己而活呢?”
谢谨想了想,答:“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你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好像有点难。
小时候会贪玩,大一点想要消除族亲对?母亲的偏见,所以上战场去?打?仗,后来父亲说要保家卫国,她一直都在为大魏而战,再后来作为辅政大臣,看着风雨飘摇的国朝,想要改变什么,看到受苦受难的百姓,想要他们生活好一点。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对?自己做出什么规划,活了二十多年都在为大魏,可大魏不就?是她灵魂最深处的寄托吗,那是她的理想所在。
“如琢,你一直都在为自己而活。”
谢谨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听过了风声,雨滴,雀啾,莺啼,似乎还有人的轻声呼唤。
“阿姊,阿姊?”
“阿姊你快醒醒!”
是阿鸢在叫她。
谢谨缓缓睁开眼睛,周围景物从模糊到清晰,耳边的声音还是朦胧不清的。
“阿姊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两天?两夜了,丞相他们着急死了。”
原来都那么久了,谢谨想要坐起来,还是没有力气。
“对?了阿姊,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温韶姑娘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