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可不是嘛,夫妻本为同林鸟,大难临头去各自飞了。”
“要我说啊,这半路夫妻,就是没有原配夫妻情深意重,他二老婆当初,肯定就是看上了他的钱。”
“半路夫妻啊,那他原配老婆呢?”
“嘘。”那说的起劲的一个阿姨压了压声音,“死了。”
“嘶。”听的一圈人倒吸一口凉气,“怎么死的?生病死的吗?”
“不知道。”那阿姨摇了摇头,“但是传言啊,原配老婆不肯离婚,以死要挟没拦下来——”
“啧啧啧,当年有人说看到那柱子那墙,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不说了,一说起来就后背发抖。”
“这不就是当年池家那么大的宅子贱卖的原因吗?”
“不吉利啊不吉利。”一圈人纷纷摇头,“真是作孽啊作孽啊。”
“倒让我不知道怎么评价池森淼破产了,他若是真是这么个绝情出轨渣男,我还真的一点都不可惜池家破产。”
“话?不能这么说——”那阿姨又找到了新的重点。
“池家有两个儿子,新闻里见到最多的,池森淼在生意场上带出来最多的,自然是那个小儿子,就是和小三生的那个。”
“那没办法,原配死了,小三整天吹耳边风,自然是爱小儿子些,大儿子自然就不管了。”
“要我说,池家那大少爷,我也见过几次,对池家的产业是真的一点都不上心,对池森淼和那个小三就更别说了,根本当他们不存在的,十来岁就一个人漂洋过海的,说是说在国外留学,其实根本就是为了逃离这个家。”
“这种家,大儿子怎么可能呆的下去的!爹不疼娘不在的,不如搬出去住。”
“你可别说,偏偏是这个时候,池森淼把爹不疼娘不在的池家大少爷安排去跟境外的合作商去谈判。”
“哦,这是怎么个发展路数,这池森淼开始重用大儿子了?”
“你傻呀。”那个阿姨数落刚刚插话?的这个年轻人,“你想想现在是谁被扣在国外!”
“啧,这是让自己亲儿子去替自己承受牢狱之灾啊,他怎么不让自己小儿子去!”
“难怪我说刚刚新闻的背景在南城,我还想着不是说相关人员在境外扣留了吗?原来这老头子让自己大儿子去了,自己躲起来当王八呢。”
“也不尽然,池家二少年年岁不大,让他去也做不了什么,池森淼也有国内一大堆烂摊子要处理,反正这对父子俩,是没一个能全身而退了。”
“要我说啊,还是便宜了那小三,吃好喝好的出事了跑的贼快。”
“这就是命数啊。”
“看起来这富贵人家,也不是什么投胎的好去处,不如安稳地生在一个家境一般夫妻和睦的普通家庭里,平淡度日也挺好。”
众人纷纷摇头,扼腕叹息一番之后,才把这茶余饭后的谈资消遣完了,甩着个手各自离散。
简念听完了所?有的话?,她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直直地镶嵌在那里不能动弹。
她从来不知道这些。
想起池砚的时候,简念脑海里出现的,总是他斜斜挑起的眉,眼角荡漾的笑,随意自由的来去和那一句专属于她的“小傻子。”
简念望着那人潮散去的广场,想象此刻的池砚如果出现在他面前,听了这一番流于市井的传闻,会怎么说。
他一定?会捋一捋自己额间掉下来的碎发,满不在乎却又不正经地说。“你瞧瞧,我还挺有名气。”
他甚至能插个兜过来在她耳边调侃自己:“南城最有名气的池家少爷,美惨强一级人设,入股不亏。”
简念竟然对想象出来的场景有些心酸。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好似在他的生平往事中,命运并没有给他打上难解的结,他不用活在别人的期待里,也不在乎任何人给予他的评价。
如今简念才知道,在这种自由恣意,落拓不羁的背后,还有一种叫做无法拯救自己的失望和被亲人舍弃的痛楚。
同样是被最亲的人区别对待,被割舍抛却,简念长成了抗拒亲密关系的人,而池砚,却用自己的无所?谓和懒得处理伪装自己。
广场上的人彻底散去,简念这才恢复力气,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只是她思绪的重心全部停留在池砚的事件里,根本没法处理分?辨方向上,她走到后来索性放弃,漫无目的地在南城的街道上游荡。
一阵风吹过来,耳边响起来“沙沙沙”的声音,简念觉得有些耳熟,转头一看,一旁的城墙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纸风车,随着风转动着自己的叶片,像是一圈圈荡漾开来的彩色水波。
那风车越转越快,几乎已经看不清的叶片最后汇聚成一道转动的弧光,像是拉着简念脑海中的一根线。
她本来理不清的那团乱麻在那一瞬间迅速被抽出来仔细梳理。
她看到无数的风车组成的彩墙下,有一个少年,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小女孩。
路旁的梧桐很?高很?大,他蹲下来,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带在那个小女孩头上。
所?有飘散在她眼前的迷雾全部散去。
简念尘封的记忆在那一瞬间被全部解冻。
那个少年身上有一层光晕,他弯腰,脸上表情郑重又温柔:“阿念,在这里等我,我会来找你。”
“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