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这是走错了吧?我可实在想不起来您说的那位黎公子?还是李公子?”弥勒佛样的春风楼掌柜说道:“小店这一开门喜迎八方客,这每日里来来往往的客商,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您说的那什么黎公子我可是真记不清了,也不认识呀。”
沈锦已经擦干了眼泪,脸色平静,毫无前几日的焦急憔悴。
“掌柜的,您行行好。我相公已经告诉了我黎公子是谁,要不然我又何必来此处找他?他们二人是同窗好友。您去告诉他,如果他当真不愿意见我,那也就与您并无关系了。可若是,他来日有用得着我相公的地方,却因为你的一念之差,让他失去一个能用之人,将来于朝堂之上,有所不利。您觉得,您并无干系吗?”沈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道。
春风楼的掌柜摇了摇头:“唉,可当真是拿你没办法。”
掌柜的将沈锦带到一间雅间,自己则先去通报。
沈锦坐在布置风雅的雅间里,茶壶中是刚泡好的老君眉,她此刻比起前几日的焦急,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甚至能够一边吃着茶,一边想不愧是价格金贵的好茶,比常临邑常吃的苦茶可好吃的多了。
过了好一会儿,黎公子才姗姗来迟。
他依旧是一身白衣,衣角处绣着金色的暗线,低调又华贵。大约是刚才睡醒,他头发杂乱,脸上戴着起床时的怒气与不耐烦。
虽然此时已是日上三竿。
黎公子步履阑珊的走过来,微眯着眼睛就拿起眼前的茶壶,连杯子也不用,便直接将茶水倒进自己口中。
幸好他来的晚,这茶杯中的水早已经冷了。
“找我何事?”黎公子不耐烦的问道。
“黎公子,我是常临邑的妻子。你和他是同窗好友,应当知道他的为人,他绝对不是被诬陷的那样!可是他们官官相护,我实在不知道有谁能够帮助得了他,无奈只能请您相助。”沈锦将整件事情都诉说了一遍。
黎公子眉头微拧,但很快又放松下来,整个人像一只吃饱喝足正在晒太阳的猫一样瘫在太师椅上,边抠弄着指甲边问道:“那你希望我怎么办呢?我不过一介白身,也是无能为力。”
沈锦一噎,虽说自己当初的确不想常临邑过多接触黎公子,怕惹住了是非,要人家一刀两断,不许再接触。但现在黎公子这样,表明态度并不想理会,她心里头又不免委屈了起来。
她干巴巴的挤出一个笑:“黎公子,您莫说笑了,您和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又不一样。临邑入监狱的事对我来说是千难万难,头上顶着刀子。但是对您来说,只不过是小事一桩,还请您行行好,求您相助。若是曾经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这一次。”
“你太高估我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教书先生。”黎公子恹恹的说道。
见他如今还不肯承认身份,这样遮遮掩掩。
沈锦不免着急了起来,心下一横,开口道:“黎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究竟是谁我也清楚,又何必打着这样马虎眼?小小教书先生?教导天下的先生吗?临邑学识抱负本事,这些只怕您比我知道的还要清楚,您救他出来,使之受您驱使,我亦绝无二话。您对我们是大恩大德,难道临邑对您就毫无作用吗?您真的忍心看他就这么折辱于几个铜臭商人手中?”
黎公子这才端正了脸上懒散的表情,气势压人的目光一扫,沈锦明显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危逼的气势,那是上位者多年养尊处优,才能够培养出来的气势。
他的坐姿依旧瘫软着,但眼神已经上心多了。
“你知道我是谁?那你来说说,我不是教书先生,又能是何人?”
“殿下,您是当真觉得,您能够遮掩掉您这个通身的气派?”沈锦心跳如雷,试探着开口问道。
黎公子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