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郡王进来行礼请安,端妃让他坐了,开口便道:“你这个点儿赶来,想必也是得了通传。这人终究是如了愿!”
“是。那宫人以前得过孩儿的好处,顺便讲了其中的原委。唉,都怪孩儿心慈手软,让这贱人得了势。”诚郡王懊悔不已地捶着腿。
“他亲娘便是贱籍,他便也自是贱人。只要他没死,哪里有富贵便往哪里蹿,早晚都要钻到你皇阿玛跟前来。事到如今,这也怪不了你,以后有的是机会。”端妃摆弄着银鎏金累丝嵌珠石指甲套,眼里闪过恨意。
“他亲娘是贱籍?”
“是啊,包衣奴才的女儿,被皇上看中抬举成了妃子,身体里流着最卑贱的血液,怎么能当大尚朝尊贵的阿哥!”端妃想起那些旧事儿,至今心犹不甘。
“哦。”诚郡王似乎有所明白,他点点头。
“少时到了点,我们一同去福宁宫。到时候再相机行事,最好让皇上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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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里鸡飞狗跳的还有储箐宫。
宫殿里一位身穿桃红色裙衫的宫女,正跪伏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沁妃身着淡青色旗装,外套粉色缎绣菊蝶纹镶边琵琶襟夹小坎肩,坐在紫檀木嵌玉花卉纹宝座里,用极尽嘲讽的语气道:“本宫养大的爷,乖顺听话得连皇上都赞许有加。你这个贱人却说被爷强占!爷才多大点子的人啊,就被你泼上这个污水,其心可恶!”
洛梅连连磕头,额角上流出的血将地砖染红,“娘娘,奴婢全身心向着主子。真的是四阿哥强要了奴婢,已经……好长时间了。奴婢有两个月的月信没来,奴婢怕……所以才禀告了娘娘。”
沁妃冷笑一声,“四阿哥这个岁数,哪里能知人事?再说阿哥身份何其尊贵,怎么能看上你这个贱婢?在外头胡混身子大了,还想栽到四阿哥身上?再混说的主知,本宫将你交给慎刑司,看你那条贱命还能不能保住。”
洛梅膝行几步,苦苦哀求道:“海格对娘娘一片忠心,甘愿为娘娘上刀山下火海,只求娘娘不要将奴婢交到内务府。”她心里苦比黄莲——身子被四阿哥占去,现在又有了身孕,眼见着瞒不过去,只得向沁妃请罪。
沁妃斜着吊梢眼瞥着洛梅,心里琢磨了一会儿。自己梳头打扮离不了洛梅,她对自己也还算是忠心,再说有洛梅拴着四阿哥,他再好色乱来便也不会去外头。可见她还是有用的,沁妃终是让海格去秋嬷嬷领一碗打胎药,“本宫一向心善仁慈,能不能避过这一关,就看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