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查公公微微一笑，道：“盛公公倒是没跟我提过他的亲人，杂家还以为他就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家寡人。”
“说他是孤家寡人倒也没错，他母亲生了他妹妹就已经去了，他父亲好赌好酒，把出生没几个月的女儿送给了邻村一户人家当童养媳，盛公公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亲妹妹活在世上。他自己因为是个儿子没有被马上卖掉，可等他生父娶媳妇的时候，这个碍眼的包袱自然成了他家人的心头大患。刚好有人牙子路过，这父亲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自己亲生儿子也给卖了。他母亲若是泉下有知，恐怕会追悔莫及给自己的相公生一双儿女吧。”
裴大人缓缓向查公公解释这些事情，语气中多了一丝感慨。
查公公道：“杂家虽是盛天海公公的干儿子，可待在他身边的年数并不久，他也从没跟杂家提过自己的家人身世。裴大人，你怎么会想到对杂家说这些？盛天海已经走了多年，若不是你旧事重提，我都记不起这号人物了。”
“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才会对查公公你老人家说这些，你要是觉得麻烦，我一定闭上嘴巴，一字不提。”裴天勤道。
“话茬子一打开，想要收回去可没那么容易。”查公公斜眼瞥了他一眼，忽然道。
“是啊，在下也是刚刚发现有很多事情想要跟查公公探讨一下。好不容易碰上查公公，下次见面指不定什么时候。”裴天勤丝毫不惧他的目光，坦坦荡荡迎了上去。
“裴大人真是过虑了，你可是御林军的人，时时刻刻都要守护在陛下身边，不得离开半步。而我，身为大内总管，也会经常陪伴陛下处理事务，这不是多的不得了见面的机会吗。”查公公道。
“是有很多机会跟查公公碰面，可咱们俩个最多眼神交汇一下，几乎从来不说话。我说的可不是见你，而是指跟你亲自交谈一事。这样机会对我来说，并不算多。”裴天勤解释道。
“也不知裴大人想了解什么？”查公公问。
“公公您可是伺候了三任陛下的老前辈，放眼整个大内，都找不出像您这样资历深厚，对宫中各种事情都了若指掌的人。”裴天勤突然拍起了查公公的马屁。
查公公道：“裴大人，你对着杂家溜须拍马有什么用。杂家的确侍奉过三任陛下，却绝不是好奇之人。宫中的事杂家知道的不多，更别提你说的了若指掌，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传闻，你身为一介侍卫长，怎么会轻信传闻？”
“是不是传闻可不是咱们说了算，大家心里有数，”裴天勤显然不太相信查公公自谦的话，他道：“虽然盛公公已故多年，但应该是查公公印象最深刻的一任太监吧。”
“当然深刻。他可是杂家认的第一个干爹。”查公公直接道。
“哦？查公公你除了盛公公以外，还认过其他太监为干爹？”裴天勤意外道。
“当然，我们小太监想要爬上去，不就得把主子伺候好了，这主子的含义可不简单指各类妃嫔公主皇子，还有压在我们头上得势的太监。甚至说，讨好他们可比讨好我们伺候的主子还管用。”查公公道：“太监这一行，看着风光，这里的面的艰难险阻也就自己明白。如果可以选，谁不想当个武夫或者书生？我们就是命不好，往往来没来得及选择就已经被父母决定了一辈子的路。”
说的也是，倒是我唐突了。”裴天勤微微低头道。
“裴大人不是想知道杂家伺候过几任干爹么，既然你刻意问我，那杂家告诉你也无妨，杂家这一辈子也就认过三次干爹，这三人是谁，杂家就不提了。裴大人若真是有兴趣，何不靠着自己的力气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