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铮咬牙,抬手给他脑袋一下。
“小孩子总是吵吵闹闹的,伍总不必放在心上。”
阮寒星抬起漂亮的下巴,温声道:“既然事情解决,我就不送两位了。”
合着用完了就扔,都不给他上杯茶的啊?
伍铮不甘地摸摸下巴,对上她那张漂亮出众的脸蛋又说不出话来,把她清甜的嗓音搁在舌尖上反复咀嚼。
这好事儿怎么都让霍沉占了呢?
酸溜溜地瞥一眼沉默到有些阴沉的霍沉,伍铮拎着伍易离开。
霍沉的脸色一直有些难看,寒着脸转动轮椅,一声不吭就要离开。
“霍先生。”
细手按住他的轮椅,阮寒星温声道:“外人走了,自家的孩子可还没收拾呢。”
“你还想打我?”
霍景轩眉头一跳,不羁的眼神里都是不敢置信。
他是不是太给她脸了!
谁不知道霍三少脾气火爆,怒火上来谁的面子都不给。
她哪来的胆子?!
“长嫂如母。”
霍沉垂下眼,浓密长睫将所有的情绪收敛,冷淡道:“请便。”
竟然真的就这么转身离开。
阮寒星看着他带着几分冷意萧瑟的身影,若有所思。
“是你自己伸手出来,还是我强迫你伸出来?”
她偏头看向一头绿毛的霍景轩。
有区别吗?
霍景轩凶神恶煞的,像是立刻就要翻脸。
当他是小孩子,还要打手板心?
陈姐在一边看得胆战心惊。
霍景轩,多火爆多硬气一男的,谁能让他老实挨打?
沉着脸上前两步,他一把捡起棍子,结结实实在自己身上抽了几下:“老子自己来!”
阮寒星露出点诧异。
“不够?”
大名鼎鼎霍三少,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掩凶恶,抬起棍子又要打。
“不是。”
一时哭笑不得,阮寒星抬手拦住他:“我是想说,打三下手板心长个记性就行了。”
“三,三下?”
霍景轩瞪大眼睛,滋味莫名:“伍总都不止三十下。”
揍得伍易挺疼的呢。
妈的。
他心想,老子这不是被打坏了吧?
竟然还嫉妒伍易挨打比较多。
“让伍总打伍二少,是给家里孩子出气,当然要你满意才行。”
阮寒星理所当然地点头:“自家人,打那么重干什么?”
“奇装异服,不修边幅。”
她眉头微微皱起,看着他乱七八糟的打扮:“目无尊长,长幼不分。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霍景轩动手的时候没留手,身上火辣辣的。
心里也火辣辣的,又掺了点说不出的滋味儿,竟然还不赖。
“夫人。”陈姐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觉得今天意外的事情太多,她已经麻木了。
霍三这个炸药桶跟个大狗似的低头挨训有什么稀奇的,伍家二少五大三粗的,被带走时候都快哭了呢。
“先生吩咐店里送来当季新品,请您挑选一下。厨房里要准备晚餐了,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不挑食,给三少备几道喜欢的菜色。”阮寒星淡淡的应声。
像是父母打了孩子,又心疼地给多做两道好菜。
“是。”
她自顾自去看新到的衣服鞋子,留下霍景轩咬住腮肉舔了舔,舌尖像是沾了点甜意。
汪助理正在跟霍沉汇报情况:“夫人没管钟少,去学校就把三少和伍二少带回来了。”
霍沉摩挲了一下指尖,黑沉沉的眼眸看着被她拉开的窗帘,没应声。
窗帘一直没拉上,她走之后这个房间却仿佛又黯淡了下来。
她留下的浅淡香气伴随着时间越来越浅,黑暗裹挟着孤寂,重新肆无忌惮地将他包围起来。
他闭了下眼,脸色发白。
汪助理的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拉开抽屉:“先生,您的腿又疼了吗?我给您拿药。”
“出去!”
怒意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霍沉一把抓起水杯砸在地上:“滚出去!”
房间重归于寂静,感受着腿上撕裂的疼,他脸色难看的靠在轮椅上。
如果不是胸口还有起伏,简直像是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不知道在这样的沉寂里坐了多久,房门又被敲响了。
霍沉没有丝毫的反应,房门依旧被推开了,伴随着她总是带着三分笑意,语调清缓又优雅的声音:“霍先生,打扰了。”
霍沉睁开眼,眼底充斥着血色,冷冷地看她。
阮寒星视若罔见,走到他的身旁蹲下身:“多谢霍先生叫人送来的衣服鞋子首饰,我很喜欢。”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就算自己正处在人生的低谷,情绪难以自控,还是会在这样细小的地方体贴她。
上一世,嫁给钟少阳很久之后,他都不曾发现她没有一件得体衣裙的窘迫。
她黝黑的长发像是水中轻柔顺滑的海藻,带着自然的卷度飘荡在身后。
左边的鬓发被塞在耳后,露出完美的侧颜和白皙娇嫩的耳朵。
半跪在他身前,身体的曲线伴随着她的动作展露无疑,犹如深夜海平面上升起的女妖,摄人心魄。
霍沉挪开眼,嗓音有些沙哑:“没什么。”
她的体面,也是如今霍家的体面。
“我叫陈姐做了霍先生喜欢的菜。”她露出漂亮的笑:“我推霍先生下去吃晚饭。”
她起身就要动作,被他一把按住。
冰凉的大掌冷得直达人心肺,剑眉拧起:“我不去!不必管我,我不饿。”
她看起来纤细柔软,却倔强的很。
“不行哦。”阮寒星笑着抽回手:“吃饭当然是要一家人坐在一起,就算不饿也来用一碗汤。”
“白天大家都有事情要忙,只有吃饭的时候聚在一起,是难得的家庭相处时间。这是我的习惯,希望霍先生也能早日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