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光寺位于洛阳城南边,与皇城相距甚远,却因了缘方丈在此修行,每每到了二月二这一日,皇帝都会亲自来探望。
不为别的,只因了缘方丈曾是太上皇,因看破了红尘,这才出家做了和尚,在国光寺内修行。
寺庙依山而建,前墙高数丈,后墙仅有三砖高,大佛坐殿内,高达三丈,金碧辉煌。
浑厚的钟声由寺内传出。
下了马车,傅山朝着寺庙内的小僧人道明了来意,希望了缘方丈能为自己亲娘超度诵经,并将牌位安放在寺内。
那小僧人领着傅山去了后头禅房里通禀。
禅房的门甫一打开,幽幽檀香扑鼻而来,这熟悉的味道他已经许久不曾闻过了。
“怀玉见过了缘方丈!”傅山朝着面前身着袈裟的方丈拱手行礼。
一听他自称怀玉,了缘方丈颇看了他好几眼,待见到他脖颈间露出来的红疹时,心中顿然明了,不动声色的让他进了禅房。
偌大的禅房内只有一炕一几两蒲团,案几上摆放着几本经书,冉冉檀香从香炉里升起,弥漫整个房间中。
“施主前来可是为了何事?”了缘方丈示意来人坐下说话。
傅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将包袱里的牌位取了出来,搁在案几上:“想求方丈为我娘诵经超度,在国光寺祈福。”
一边开口一边取了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盏凉茶,手指轻沾了水渍在桌上写下了此次来的真实目的。
“沐渊。”
了缘方丈见此二字更加确定了他的身份,伸手拭去桌上的水迹:“施主一片孝心,老衲这就去让人准备。”
禅房门外,几个小僧人探头探脑的朝着里面张望,见那案几上搁着的灵位以及跪坐在蒲团上的傅山,这才放心离开。
等他们一走,了缘方丈原本眯着的眼睛瞬间绽放一抹精光,拽着跪坐在蒲团上的傅山起身。
“怀玉,那日到底出了何事,你怎么会成了刺杀太子的刺客?”了缘方丈明显不相信外头所谓的传言,更不会相信北安王是通敌卖国之人。
“方丈,若怀玉说这一切都是大皇子的阴谋,他才是通敌卖国的贼人,您信吗?”傅山一字一句道。
他自然是信的,这半年来朝堂与后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人虽在国光寺,可宫中也有他的亲信,皇帝与皇后突然抱病在身,连二月二祈福这等大事都不能前来,只怕——
“东吴终究是变了天,阿弥陀佛!”了缘方丈双手合十,敛去了眼中的精光。
“方丈放心,这东吴还是沈家的天下,太子殿下安然无恙,我们定然能寻到合适的机会,让太子殿下重回宫中。”
又是一声“阿弥陀佛”,禅房内陷入一片沉寂。
傅山抬眸打量着眼前的人,虽饱经岁月的洗礼,可还是能看的出他年轻时也是一等一的容貌,且当年的太上皇就是他们东吴的传说,可以说没有太上皇就没有今天的东吴。
犹豫再三,从怀中掏出一物搁在了案几上。
“方丈,您是否认识这个?”此次来不光是为了打听现下的情形,更多的是为了确定苗淼淼的身份。
禅坐的僧人半抬眸,视线移到案几上那一白色瓶子时,刹那间,原本波澜不惊的双眸里暗含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