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震见宋瑜冲出来，忽然一笑：“哦，差点儿忘了还有你个贱人，若不是你当日牙尖嘴利，我奶奶也不会被人当众看了笑话，听说你对这小杂种最为疼爱，你说，我先割了这小东西的舌头怎么样？”
宋瑜看过去，目光中，耀哥儿死死地咬住嘴唇不出声，黑圆的眼里满是恐惧和眼泪。
宋瑜还记得刚穿来时第一次见耀哥儿，这孩子也是这般，哭的时候无声无息，惹人心疼，如今他依旧是哭，却哭的让人心碎。
“你若记恨的是我，只管冲着我来，对一个孩子为难什么？”宋瑜咬牙：“你不是想为你奶奶报仇吗？抓了我可比抓一个孩子价值高多了，我死了，沈家食肆也开不起来了，你仇恨的沈家人从此穷困潦倒，只能慢慢的从县城离开，成为最劳累的农户，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的吗？”
孙震眼神微微一动，似是有些意动。
李氏身形一震，猛地推开宋瑜向前一步：“不，冤有头债有主，孙震，你若是因为你奶奶的事儿心里不爽快，只管冲我来，便是杀了我也不会有人追究你。你放了耀哥儿，那刀子只管往我身上来。”
“娘！”宋瑜皱眉。
李氏抱着宋瑜的胳膊，泣不成声：“瑜娘，我若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三郎和耀哥儿他们，这个家就交给你了，我……”
宋瑜悲从心头来，抱着李氏的胳膊眼泪直流。
一时之间，二人当着众人的面抱头痛哭。
孙震起先还有心情听两句，后面见俩人嚎个没完，脸上也闪出几分不耐，随手将提着耀哥儿的衣领一放，厉声道：“别吵吵了，没完没了了，你们若真舍不得这小东西，就让这贱人……”
“咻”
“噗”
破空声和利刃入肉的轻微仿佛在耳边炸开，孙震瞪着眼睛盯着从胸口穿透出来的箭头和鲜血。
廖付岩脚步一转，飞快的扑上去将耀哥儿抱了出来，同时，那几个反应过来的短打就要跟他抢人。
可惜，后面跑过来的差役及时缠斗上去，阻拦了他们的路。
宋瑜心头一块大石头放下，李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耀哥儿一个劲儿的哭。
不再像方才的嚎啕大哭，而是默默无声的流泪。
“娘，没事了。”沈珺沉着脸，步履飞速的走过来，声音夹杂着后怕和低哑。
宋瑜目光落在他身上，又看向他身后拿着长弓的齐凯。
方才那精准的一箭穿心，就是齐凯的杰作。
她和李氏正面对那个方向，第一时间发现了齐凯等人，在齐凯拿起弓箭之时，两人说话痛哭故意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力，好给齐凯可乘之机。
“三郎，先不要管你娘他们了，春梅还在里面躺着呢，长利胳膊被砍，流了好多血，快送去医馆吧。”廖付岩见李氏和宋瑜似还没回过来神，赶紧和沈珺说。
沈珺脸色一变，气势越发凛冽，带着几个人赶紧朝食肆去。
宋瑜自己惊魂未定，但李氏显然受到的精神伤害更大，她和几个嫂子一起将她扶起来之时，她仍旧抱着耀哥儿不撒手。
耀哥儿也一双手抱着李氏的脖子，小脸儿埋在里面也不知道哭没哭。
不多时，沈珺带着人将长利抬去了医馆，春梅也找了两个力气大的妇人抬上了马车。
宋瑜看着凌乱的前厅和院门口的那一滩血，脊背发凉。
忽的，她想到了什么，脑海一滞，扭头：“娘，蓉姐儿呢？”
李氏终于回过来神，也是一顿：“对，蓉姐儿呢？”
“蓉姐儿？蓉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