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胎是男儿好，男娃掌家，早早懂事儿早早立门庭，还能照拂着下面的弟弟妹妹，若是头一个是女儿，日后还要照顾弟弟妹妹，活得忒累。”
虽然这话听着不像是重男轻女，但沈珺就纳了闷了，“娘，孩子还没出生，我怎么瞧着你已经开始重女轻男了？”
瞧瞧，男孩是老大，就能照拂弟弟妹妹，女孩是老大，照顾弟妹就是累了？
这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李氏瞪了他一眼：“你懂啥，闺女以后嫁了人，过得再好也有吃苦的时候，整日围着锅碗瓢盆转悠的日子多着呢，不在娘家享受个一二十年，指望着嫁了人还能无忧无虑的？”
“这女子一辈子，前后两半生，后面过得咋样咱们也不知道，只能在前面疼着了，至于男儿，你见过几个男儿娶妻之后当真窝囊的啥事儿都做不了主的？”
沈珺很想说，我就是啊。
但看着李氏的面容，还是没敢说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李氏说得对。
不，这还是不对。
“娘，这话不对，后半生为何不能享福，嫁个好人家一样日子过得舒坦。”
李氏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男子，就算男人好，还有婆媳，妯娌呢，你当谁都跟咱们家似的？”
沈珺：“……”
说到底，就是想自夸一下吧？
“娘你这是歪理，不管是男孩女孩，都要好好教育的，你寻常揍蓉姐儿的时候可没手软过。”
李氏一噎。
那寻常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蓉姐儿也是独一份啊，比耀哥儿的东西多了去了。
“成，我倒看看回头你有了闺女，还能舍得打。”
沈珺仔细想了想，他的闺女啊……
长得和瑜娘一样，娇娇软软的，一张口湿湿糯糯的叫着爹爹，那能舍得动手打吗？
不能！
他摇摇头，不能打。
李氏说上瘾了，不知道从哪儿装了一脑门子悲欢离合，又叹气的说道：“这养孩子啊，最是操心，当父母的却甘之如饴，只要不是做了什么没有底线的大事儿，哪个父母舍得真的对孩子不管不顾？”
就像隔壁李婶子，丈夫和儿子在外面耍钱，明知道这事儿是不正确的，但一次次的，李婶子不还是为了儿子去给金兰香道歉认错啥的？
“所以啊，为人父母者，最为难过的，就是子女不孝，尤其是大不孝……”
李氏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的飘向沈珺，内涵的意味很明显。
沈珺正要张嘴反驳一句，忽的见李氏的面色蓦地严肃起来。
她嘴角微扬，带着几分讥讽：“得，大不孝的那个来了。”
沈珺不明所以，顺着李氏的目光看去，只见他们家门口正站在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和门房说话呢。
那二人一个天青色棉布衣裳，一个月白色外衫，带着花里胡哨金边，素雅之中还有几分飘荡的浪荡子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