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书实在有些眼熟，且装订得有些潦草，实在是和这富丽堂皇的金銮殿格格不入。不管谁瞧见了，都能一眼看出这不是皇宫里的东西。
赵初墨定睛一看，好不容易看清宇文烨手中书皮上端正写下的几个大字，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要糟。
偏偏就在她想要抬脚先行溜走的时候，后者抬头发现了她：“来得正好。过来跟朕好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听得赵初墨心里越发没底。
然而这寝殿再大距离床边也就那么远，宇文烨的目光正直直地盯着她，此时想要溜走，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了。
赵初墨硬着头皮迎着压力走上前去，讪讪笑道：“陛下，您没去处理朝政啊？”
平时的这个时候，她都还在御书房里跟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大眼瞪小眼，至少也要再过一个多时辰才能回得来。
她就是想着宇文烨可能不在，才专挑了这个时候，打算先取了东西再去御书房寻他的。只是没想到，直接在这里把人撞上了。
也不知是不是赵初墨脸上的神色变换太明显，还是宇文烨心思太过缜密，后者居然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了。
“朕可不是你，几份奏折而已，上午便已经处理完了，哪会挪到现在。”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但赵初墨居然硬生生从里面听出了炫耀和鄙夷的意思来。
她抿了抿唇，正要借着这话把书的事情翻过去，谁知宇文烨适时看了她一眼，同时晃了晃手里的书：“现在，先告诉朕，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朕的寝宫里。还藏在玉枕底下？”
“这……这不就是民间的话本嘛！”
赵初墨没有办法，只得将自己如何偷偷将话本从梧桐苑里带过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末了又道：“臣妾在宫里一无亲人二无好友，人微言轻又不好去各宫娘娘面前晃荡。平日里就只能看看这些话本解闷儿。陛下若是不喜欢，臣妾这便将东西拿回去，保证再也不让它出现在陛下眼前！”
她竖起三个指头做发誓状，说完便伸手要将那本书从宇文烨的手中拿过来。
但后者哪会怎么容易让她拿到？只站起身一抬手，便叫赵初墨无论怎么踮脚也够不到了。
宇文烨咬牙盯着眼前努力去够话本的女子：“你倒是看得起劲了。可若是叫这宫里任何一个人发现了，朕的名声何在，朕的威望何在？今日你不说清楚，便别想把这个破东西拿回去！”
那话本里写的都是什么东西，满篇幅的情情爱爱，浮躁不已。他光是粗略翻了两页，便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了。
若是叫人发现堂堂永安国皇帝，居然对这种粗俗不堪的话本感兴趣，只怕大牙都要笑掉了！
他心头又是无奈又是气怒，全然没有发现在他说出后面这番话的时候，赵初墨的眸光闪了闪，似乎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不过那个话本肯定还是要拿回来的。
“陛下的名声和威望本就已经足以令人仰望，哪能是这些东西能够诋毁的。您多虑了！”
同朝中那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大臣待的时间久了，赵初墨倒也学会该如何油嘴滑舌去说些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