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柏顺要说话,梅宽已经急匆匆跑回去了。
进了县学塾,梅宽直接去找王德衷,刚进院子就遇到了李氏。
李氏见梅宽急匆匆的样子,迎上来福了福身:“梅秀才,这是怎么了?”
“回夫人话,秀云被、被抓到了县衙里去了。”梅宽一揖到地,恭敬回话,哪里还有半点儿读书人的样子,谦卑得很。
也不怪他谦卑,原本他就在县学塾求学,得了秀才功名也是不够资格进学塾当先生的,这其中就有面前李氏和小李氏的功劳。
李氏面色微变,侧开身:“那快些进去说话吧。”
“是,夫人。”梅宽去了书房门口,因李氏也一并过来了,所以直接进了书房里。
王德衷正在看书,心思却已经飞到天边去了,这些日子真真是被小李氏给闹得头晕脑胀的,眼看着梅宽要去乡试,他琢磨寻个由头赶紧把小李氏赶出去,哪怕就是花一些银子在外面置办了宅子也认可,否则总是在眼皮子底下转悠,也真是难受的很。
正盘算着小李氏的事情,一抬头看到来人,王德衷险些没一口气憋过去,一个是小李氏的长姐,一个是小李氏的男人,他这脸就有些挂不住了,面色不悦:“怎么还跑这里来了?”
“夫君莫气,梅秀才求到头上来了,事关家妹,妾身也急得很,所以就闯进来了。”李氏说着,过去给王德衷倒了一杯茶,算是给他个缓气儿的时间。
梅宽听李氏这么说,连连点头:“是、是这么回事,秀云今日带了赵员外去家里相看,应该是出了岔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情况,竟都折腾到县衙去了,求山长伸以援手啊。”
王德衷心就一沉,皱了眉头:“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如何插手?你应赶紧去衙门看看,相信曹县令也明白清官难断家务事。”
梅宽一想,可不是咋的!
立刻道谢告辞,急匆匆的往外走……。
书房里,王德衷看了眼李氏,欲言又止。
李氏端了茶坐在旁边的圈椅上慢腾腾的品着,感觉到王德衷神不守舍的样子,冷嗤一声,看过来的时候语气也凉飕飕的问:“怎么?你也着急了不成?”
“到底是自家的妹子,你就不着急?”王德衷说话的时候不敢看李氏的眼睛,只能装模作样的盯着书。
李氏缓缓放下茶盏,起身走了几步噗嗤一声笑了:“我为什么着急?闹起来没什么不好,刚好找了个由头赶紧打发了出去,真放在眼皮子底下的话。”说到这里顿住了,偏头看王德衷,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恶心!”
丢下这么一句话,李氏便出门去了,到外面特地扬声吩咐厨房准备燕窝过来,施施然的往自己屋子里走去。
王德衷摔了手里的书,半天挤出来一句:“为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到底是不放心小李氏,他叫来了常随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整理了长袍往李氏的屋子里去。
此时,明镜高悬的匾额下,曹鸣鹿一身官府威严的坐在椅子上。
两侧衙役拉长了声调:“威-武-。”杀威棒整齐划一的顿出来了鼓点一般的节奏。
梅若雪跪在大堂之上,等衙役喊过之后,双手扶地叩头:“民女梅若雪要状告佑安二十一年秀才梅宽,告他杀妻灭女、豢养外室、卖女求财。”
曹鸣鹿嘴角一抽,没说话。
梅若雪继续说:“纵容外室带居心不良之人到正妻嫡女家中意图不轨,虎毒尚不食子,他枉顾圣贤教诲,做猪狗不如之事,民女请县老爷做主。”
这一条条罪名扣下来,曹鸣鹿都皱眉了,出声问道:“可有状纸?”
状纸?
梅若雪茫然的抬起头来,就见上头坐着的人鼻直口方,面容清瘦的中年人,第一眼看上去还比较和善,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儿,带了几分委屈的口气低下头:“民女不识字,但民女有认证也有物证。”
话音落下,就听衙役进来禀报:“大人,县学塾梅先生求见。”
梅若雪就纳闷了,这人怎么来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