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氏一听这话从床上下来站在地上,抬头看着梅河,眼里那表情犹如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和娘说话呢?”
“那你让我怎么和你说?我们分家那会儿连一根草都不准我拿走,这房子是崔氏出钱租下来的,吃喝是岳丈家接济的,营生是若雪给的,你觉得我们日子好了,是我的本事吗?”梅河摇了摇头:“莫说崔氏给我生下了乖巧可爱的孩子,就算是她不生养,就算是她也如陈氏那般疯了病了,那也是我梅河的媳妇儿,你背地里磋磨她,当我是什么?”
“你!”冷氏还是第一次被梅河这么数落,顿时挂不住脸了。
梅河不给她吵嚷的机会:“再者,父在,长兄在,二哥也在,家谱供在我这里不合适,你和我爹也别心里打如意算盘,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我都不会管,路是自己选择,命是自己作的,如今吃苦受罪,那也是之前享了不该享的福!”
冷氏捂着胸口,只觉得这口气都要上不来了,抬起手指着梅河:“你!你啊,你是个逆子!”
“我不是逆子,逆子是梅宽,可是你却最疼他,大哥也不是逆子,可是你却害他骨肉,如今你两面三刀的挑拨到我屋里来了,我不是逆子也要当逆子了,你和我爹手里有银子,回去好好过你们的年,缺啥少啥,大哥二哥给什么,我就给什么,你要嫌弃没人不热闹,那就让二哥带着宝玉回来陪着你,至于别的孩子,呵,我的孩子不会送你跟前去,大丫出嫁了,有自己的日子过,三丫也不会回来,你不是亲自把自己的儿孙都赶得赶出去了,卖的卖出去了吗?”
别说冷氏受不了,就是崔氏都愣住了。
她从来没想过梅河会说出来这么一番话来,亲耳听到后,原本以为会很解恨,可这会儿却觉得更难过了,看梅河眼圈和鼻子头都发红了,崔氏也不哭了,抱着孩子从床上下来,扯了帕子递给梅河。
梅河摇了摇头,让开门口的位置对冷氏说:“回去过年吧,三十晚上我过去给老祖宗磕头。”
冷氏刚张开嘴。
梅河立刻说:“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别在我面前用了,我看得多了,只觉得烦。”
听到这话,冷氏也没工夫再演戏了,啐了一口气哼哼的出门,到了门外就骂骂咧咧的,无非就是不孝之人天打雷劈,遭逢横祸之类的诅咒之言。
梅河浑身无力的蹲下来,两只手捂着脸。
崔氏把孩子放在床上,过来拉着梅河起来:“三郎别这样,若你舍不得咱们送些吃喝银两过去都行。”
“你不生气?”梅河问崔氏。
崔氏低了头:“生气的,可到底是你的爹娘,你舍不得也应该。”
梅河拍了拍崔氏的手,长叹一声:“不管了,要说咱们俩啊,最大的贵人就是若雪了,这孩子好,品行可不随梅家人,你等我给你搬来。”
“什么?”崔氏问。
梅河勾起唇角笑了笑:“若雪惦记她婶子,给送了好多零嘴儿呗。”
“看你说的,好像我多馋嘴似的。”崔氏顿时就红了脸。
梅河把东西端进来,一样一样的倒腾放在地上:“你看看都收拾一下,鸡蛋不能放外面,怕冻坏了,鱼和肉啥的我送去仓房里冻上,能吃一段日子的。”
崔氏拿了糖果送到梅河嘴里一块,看他笑呵呵的说甜,脸上也堆满了笑意,不是若雪不随梅家人的脾性,梅家人的脾性也有好的,自己的三郎就是顶顶好的夫君呢。
“三郎,今儿都年三十了,大丫在婆家不知道咋样,得抽空去看看的。”崔氏说。
梅河嗯了一声:“等等吧,等初七八大丫不回娘家串门的话,咱们过去看她,我打听过了,在婆家日子过的挺好的。”
“那你看孩子,我去做饭,辛苦一年了,你歇着。”崔氏满心欢喜的往外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