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元楚帝落了好几次面子,且又几乎都与慕千兮有关,齐左相原本就对慕千兮不喜,现在就更加不喜了,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的音量,几乎是随后走出来的官员都听见了。
安子仁虽然有齐成云拉着,但还是有些喝大了,踉踉跄跄地靠在齐成云身上走了几步,挥了挥手笑着道:“齐左相您还不知道呢,在丰明郡的时候,三皇子就已经这么紧张慕小姐了!”
“是么?哦,老夫差点忘记了,安大人之前护送慕小姐前往丰明郡,想来这样的话,安大人确实应该最清楚才是。”齐左相摸摸胡子道:“说起来,慕小姐身为一介女子,这经历可以称得上是奇谈了。”
“可不是!”安子仁又率先附和道。
“子仁,你喝醉了。”齐成云脸色十分难看,没有想到安子仁竟然是这么一个人,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齐左相,没有说话,冷冷地拉着喝醉了的安子仁打算离开。
“站住!成云,你就是这样对你父亲的?”齐左相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儿子也给自己甩脸色,见齐成云要走,就冷冷呵斥道,摆足了大家长的姿态。
齐成云虽是齐左相的儿子,却是齐左相最小的庶子,与齐家不和早就不是传闻,甚至可以说几乎和齐家决裂了,要不是还姓齐,只怕两边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
齐成云对于齐左相的呵斥没有半分惊诧,只不咸不淡地道:“父亲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儿子就先回府了,奔波了一天,想必父亲也累了,父亲还是早点回去吧。”
齐左相被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心气不顺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父亲,安大人喝醉了,儿子就先离开了。”齐成云却并没有理会齐左相,而是拉着安子仁,脚步不停地往外面走去,和齐左相说话的语气却十分恭敬谨慎,让人挑不出分毫差错来。
齐左相现在是拿齐成云没有办法的,因为齐成云现在也是元楚帝的心腹宠臣,他总得给齐家留个退路。
齐左相眼睁睁地开着齐成云离开之后,才发现慕千兮的马车并没有走,三皇子北霄寒也没有离开。
而慕千兮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身后的婢女为她撑着伞,夜风徐徐,发丝微撩,一双桃花眼像是一汪平静的深潭,一身红衣在夜风中飞绕着,缓缓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齐左相对本郡主很是好奇?”慕千兮勾了勾唇,挑眉轻声问道,只不过脸上却不带半分笑意。
齐左相皱了皱眉,觉得慕千兮太咄咄逼人,“慕小姐这是何意?别以为陛下赐封于你为郡主,就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慕小姐,老夫吃过的盐比你们走过的路的都要多,做人啊,还是要笑到最后的才是最好的。”
慕千兮笑得完美无缺,“正好,我也只是刚刚听到了齐左相的话,忍不住想要说两句,齐左相是老臣了,那应该知道背后不说人的道理,也应该知道,这做人啊,妄自尊大故步自封要不得,斜眼看人随意造谣也要不得。”
慕千兮不给齐左相插话的时间,紧接着又道:“虽然我不知道齐左相是从哪里得知那日是安大人护送我出城,不过我相信陛下是不愿意听到我这个刚刚被封的郡主,就被人这么揣测的。”
意思就是,她慕千兮不介意明日一状告到元楚帝面前,让元楚帝直接做主。
“齐左相啊,您是长辈,又是老臣,又是男人,怎么就非要抓着我一个小女子不放呢?”慕千兮似笑非笑冷冷道:“我还真是觉得奇怪!”
慕千兮并非是一时冲动想要和齐左相理论,而是要借此机会给众人表态,既然元楚帝赐封了这个郡主,也亲口承认了她太医的地位,那么,这些人就最好将她当成慕太医或者安元郡主,要不然,她也不介意撕开脸面。
慕千兮的这种举动显然十分胆大,因为一直等到她撑着伞慢悠悠地离开,众人都还在宫门口的地方,不敢挪移一步。
因为齐左相的脸色十分难看,身上的气势就像是下一刻就要杀人似的,没有人敢擅自离开,生怕触了齐左相的眉头。
齐左相脸色黑得都快要滴下墨汁来,他额头上绷着青筋,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从牙齿缝里面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好!好得很!慕千兮!”
齐左相阴沉着脸甩袖离开,看那个样子,就像是要追上去将慕千兮打一顿似的。
他这一走,剩下的官员心思就活泛了起来,大家也不急着走了,凑在一起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