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绿萝吓了一跳,双腿一软直觉趴在地上,死死的将头埋下。
司寇华抬眸,冷冷的瞥了绿萝一眼,又看了眼阮溪偌,眼神闪动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正厅之中一片寂静,数道异样的眼神落在阮溪偌的身上,她依旧脊背挺得笔直,如一杆标枪始终稳稳的扎在原地。
众人心思各异,这二小姐今日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一样,往常遇到这般场景早就吓得肝胆俱裂了,哆嗦着连头都不敢抬。哪里像今天还能步步紧逼,条理清楚的找出绿萝的错处来为自己洗脱嫌疑。
阮溪偌将她们的一样尽收眼底,与阮晟延的怒色不同,大夫人却是脸色煞白,眸里带着怨毒死死的瞪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扒似的。
“爹爹,女儿不孝,自请去庵堂清修,还望爹爹成全。”
突然,阮溪偌‘嗵’的一声跪在地上,膝盖与砖石之间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听得人一阵肉疼。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阮晟延剑眉一挑,看她眼眶通红,却死咬着牙不肯让眼泪落下的倔强模样,心中一紧,起身便要扶她。
阮溪偌往后缩了缩,避开他的大掌,清泪潸然落下,“去了庵堂日子清苦却好歹能保住一条性命,不枉费娘亲爹爹生养之恩。”
好你个阮溪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就开始上眼药!大夫人恨得咬牙切齿,面上还是不得不挂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二丫头说什么浑话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阮府容不得一个庶女,传出去老爷和阮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庶女?”阮溪偌听了这两字,顿时脸上闪过一抹冷嘲,冷笑道:“我阮溪偌的娘亲是澹台国公府的长房嫡女,是阮氏八抬大轿迎进门的正房嫡妻!澹台氏当年宠眷优渥时,你尹氏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大夫人脸色一变却无从反驳,一口银牙几欲咬碎。
阮晴玉则是檀口微张,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也太大胆了,当着这么多人和太子殿下的面儿辱骂嫡母。
“老爷……”大夫人下意识的便要对着阮晟延哭诉,后者眉头紧紧皱起,并不理会。
阮溪偌仰头,任由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再睁眼便是一片清明,“阮氏祠堂中供着我娘的灵位,只要我们母女一日没有被逐出族谱,你身份再尊贵充其量了也只是我爹爹的继室!”
继室!
这两字可谓是狠狠的甩了尹秋莲一个耳光,她双目赤红,若不是残存的理智提醒她注意主母的风度,她怕是早就冲上前将这一张喋喋不休的嘴给撕烂了!
“偌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吗?”阮晟延动了动唇,看着眼前娇美清冷的女儿,无比苦涩的说道。
“爹爹这些年不也从未放下吗?阮氏有阮氏的清高,澹台氏有澹台氏的傲骨,我是你们女儿,宁死也不愿受辱。自娘亲去后我日日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如今连这些奴才都能随意污蔑女儿!”
阮溪偌抬手,纤指指向绿萝,对着阮晟延说道:“要不是她言辞失当尚给女儿留有一线生机,怕是我日后能苟延残喘于世,也会赔上这双手,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阮晟延十分痛苦的闭眼,脑海中尽是那些熟悉的音容笑貌,他不敢忘,也不能忘,当年为了阮氏她自甘降为妾室,受了那么多的苦,最终香消玉殒。
如今,她们唯一的女儿却差点殒命!
“你放心,爹爹回来了,从今往后,谁也别想打你的主意。这件事情我必查个水落石出!”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看来,二小姐这是要翻身了啊!
司寇华颇为赞赏的看了阮溪偌一眼,怪不得父皇多年来一直惦记着阮氏,能交出这样傲骨铮铮,聪慧玲珑的女儿,不简单啊!
大夫人却是急了,如此一来,不仅姝儿白白受了伤,可能还要被牵连!万一查出来,她这个宝贝女儿的后半生可就毁了啊!
“查,必须查!看看到底是那个狗奴才鬼迷心窍要挑拨我们姐妹间的关系。”这时,厅外突然传来女子的厉喝,众人回首便看到一女子被丫鬟搀扶着,柔柔弱弱的进了正厅。
“姝儿给见过父亲母亲,参见太子殿下。”阮玉姝刚要行礼,司寇华便起身,柔声说道:“不必多礼,你身上还有伤,好好坐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