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大周氏和陈保贵根本就没有睡着,二老披着衣裳坐在炕上,一句话也没说。
大周氏心虚的不敢去看陈保贵的脸,屋子里满是浓浓的烟味,呛的大周氏连连咳嗽了两声,他这才消停。
“家里头还有多少银钱?”黑暗中,陈保贵开口问道。
大周氏心中凛然,好端端的老头子为啥问这个,难不成真要为了白天的事儿休了自个?
想到此处,大周氏留了一个心眼,压低了声音道:“加上你我的棺材本还剩下三十两。”
她故意虚瞒了十两,以防万一。
三十两,陈保贵心中盘算着,富生考秀才十五两盘缠应是足够了,剩下十五两留作一大家子的口粮,咋地也是有富余的。
“家里有银子,为啥还要去老四家,做出那等子事儿来?”陈保贵猛吸了一口,烟斗里冒出红红的火光,映着他的脸色十分吓人。
大周氏微微往后缩了身子,这死老头子,还真的同自己算起账来了。
“你说啥,我去老四家干啥事儿了?”一不做二不休她就是撞了头,将这事儿给忘记了,打死也不会承认。
陈保贵冷哼一声,“咱们夫妻多年,你还同我装傻充楞,你糊弄的了这一屋子的人,能糊弄的了我?那苏凝早就一眼看穿了你!”
“看穿就看穿,我打死不承认,她能奈何的了我?”大周氏使了性子,一扭身子直接躺在了炕上,背对着陈保贵,心里头又委屈又害怕。
陈保贵望着黑暗中的大周氏,长叹一口气,今日他也被吓着了,没想到大周氏居然会真的去撞墙。
“行了,日后你就留在家里头,哪都别给我去,这几个月消停些,等富生考中了秀才,考中了秀才,咱家就好了啊!”陈保贵的声音越来越小,手里的旱烟杆子也放了下来,将那烟斗子里的烟丝全都灭了。
漆黑的夜里,大周氏暗自流了一抹清泪,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全都咽入了肚子里。
正当二老要入睡的时候,西厢房里头传来一阵干呕声。
“陈富生,你活该,居然敢拿我的私房钱去外头吃酒,你咋还有脸回来?”吴倩茹披着衣裳靠在炕头,根本就不管他的死活。
陈富生只觉得一阵恶心头晕,半个身子险些栽倒在那滩污秽里,醉醺醺的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比划了一番:“喝,子曰兄,咱们继续喝!”
瞧着他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样,吴倩茹气得牙痒痒,直接一脚将其揣在了炕下,她才不会同这个醉鬼睡在一块儿。
砰的一声巨响,将正房屋里的老两口吓了一跳,大周氏同陈保贵面面相觑。
“这就是你给老三娶的媳妇!”大周氏蒙了被子懒得再听声儿了。
陈保贵将旱烟杆子放在边上,也睡了下去,不过心中却打算明日定然要好好说道说道三房的人。
一夜过去,整个老陈家静悄悄的,直到大房的吴倩茹领着三个孩子从娘家回来,各个房里的人都还没醒。
陈海燕手里头拎着从娘家带回来的一斤糖饼,先去厨房望了一眼,心里直犯嘀咕,这家里头是咋了,旁人偷懒也就罢了,咋二房的人也丁点的动静都没有。
嘱咐了孩子们别吵吵,这才悄悄的回了西厢房,叫醒了还在睡的陈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