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龙一缩头,扭扭捏捏从角落里,抽出了一卷落了灰尘的宣纸。
宣纸可不是便宜的东西,对于现在的谢家,没有闲钱去买这些。谢茵茵一见眼睛亮了亮,立刻走过去拿在手里。
方大龙又从角落里,翻出了几杆狼毫笔,这些笔都开始发硬了,但是谢茵茵端详了一下,泡一泡水还是可以用的。
“我出门一趟,你在家好好待着,还是那句话,别去烦祖母。”
方大龙一把抓住:“茵茵你怎么又要出门?你难道没听见现在街上的百姓都对我们家喊打喊杀的,你还要去作甚?”
谢茵茵冷笑道:“青天白日下,他们要是真有那个胆子干什么,我倒是巴不得。看看我们这位公正廉明的蔡县令大人会不会为我做主。”
方大龙一脸苦涩,他实在不懂谢茵茵为什么非要和这些人对着来,好好在家当千金小姐不好吗?
谢茵茵挣开方大龙,拿着宣纸和笔出了门。
谢茵茵蒙了个巾子,并没有太高调,加上微低着头,一直在人群里走到街上,也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宛平县地方不大,总共只有大小三条最热闹的街,谢茵茵选了离家近的一条,就在一个摊位边席地而坐,把纸和笔摆到了地上,然后旁边一桶水,沾着风干的狼毫笔。
这条街很多生意人,都只是这样简陋的摆一个摊位,毕竟只是小地方,大家都只是糊口度日。
谢茵茵在摊位前坐下之后,首先是她旁边的摊主,朝她多看了几眼。
总得看看是不是竞争对手,但是看到谢茵茵也没带什么家当,纸和笔,难不成是卖字的,直到谢茵茵挥笔在旁边的宣纸上写了几个字:代写状纸。
然后把墨迹吹干,就用镇纸压到了地上。
旁边的摊主顿时瞪圆了眼睛,代写状子?代写书信的倒是有,这代写状纸是怎么个意思?写状纸自然是需要告状,这告状的状纸还有代写的?
摊主再打量谢茵茵,虽然蒙着面巾,但气质是骗不了人的,这分明还是个很年轻的女子。
摊主在这街上摆摊,自然是个耳听八方的人,很快就联想到了这两天讨论的沸反盈天的李大庆案子。
都说恶状师谢方樽的女儿出现在县衙,继承了她爹的恶名声,替那个为富不仁的李家打赢了官司。
看这丫头的年龄,明显对的上……
谢茵茵也不怕别人观察她,就坐在摊位前,好整以暇等着人来。
旁边摊主也收回了视线,虽说是这么猜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她是不是谢茵茵,做生意求的是个太平平安。
注意到谢茵茵的摊位的人越来越多,都好奇地凑过来瞧一眼。
“代写状纸?”有人狐疑,“怎么没写价格?”
谢茵茵看了那人一眼说道:“写的内容而定,当然价格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