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茵茵,你来见本县干什么?”
谢茵茵低着头,整个人都有点落寞:“民女想请问大人……史仙娥的案件,是否真的没有疑点?”
蔡县令盯着谢茵茵,眸色慢慢沉了下来:“什么意思?你质疑本县吗?”
现在这丫头连别人的自杀案都要来参一脚了?好端端提什么史仙娥?
谢茵茵不由咬住唇,“民女不敢,民女只是想要……最后确认一下。”
蔡县令望着她:“本县已经调查了相关人证物证,史仙娥确信自缢无疑。”
选择自缢这条路的,当然都是生前活得痛苦,说是被人逼死的也不为过。可是,就算是被逼得自尽,自尽还是自尽,生前逼迫的那些人并不会付出代价。
你可以说是不公平,但这世道就是如此。
谢茵茵听到了意想中的答案,声音更低,鼻音发闷:“民女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县令大人成全。”
果然,来了来了,蔡县令内心惊恐,“你,你想干什么?”
这谢茵茵,就不能安生一段时间吗?
谢茵茵声音轻轻:“请县令大人将史仙娥的尸身交给民女,民女想……带回去为她安葬。”
话音落,屋内有良久的沉寂。
蔡县令脸上是极为震惊盯着谢茵茵,“你再说一遍?”
谢茵茵低着头:“民女听闻县衙也是找不到为史仙娥收殓身后事的人,才置办了薄棺,想为她安葬。既然如此,还是交给民女吧,民女一定会好好为她安葬。”
知道史仙娥无亲无故,也无人为她送终,谢茵茵做不到袖手旁观。
蔡县令的神色沉了下来,他盯着谢茵茵:“无缘无故,又为什么要为她下葬?”
谢茵茵一时不答话,为什么?从刚才离开大街,一直到跪在这,她都是在下意识随着心走,史仙娥生前她没帮她什么,现在至少要为她安排好她的身后事。
蔡县令脸色更沉,谢茵茵的沉默无疑让他更不悦,他不想怀疑这样一个小姑娘,可是一个两个的死了之后都和她扯上关系,蔡县令又想起陈掌柜的供词,关于药铺买毒药,蔡县令心头更沉了下去。
难道他真的是信错了这丫头?
良久之后,谢茵茵开口了:“史仙娥她生前,曾来找过民女。”
什么!?蔡县令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谢茵茵缓缓将当日的事说了出来,除了无恨,她根本没有对谁坦然过,现在当着蔡县令的面,谢茵茵又划开了自己的伤口。
听了谢茵茵的话,蔡县令真的是怔了许久。这么说,史仙娥生前居然向谢茵茵求助过,却被谢茵茵无视了?
谢茵茵声音沙哑盯着地面:“民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导致了史仙娥的死,但不管是不是,民女都想为她安葬。”说她是为了求个心安也罢,她不能让史仙娥死也死不安宁。
这个答案,比蔡县令之前想的更让他心头复杂,蔡县令下意识就想,如果这是真的,这是多大的负罪感。
“请大人成全。”谢茵茵眼圈红了。
蔡县令沉默了,他能感觉到谢茵茵现在真的很伤心。他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小小年纪怎么总是让自己背负这么多东西,即便史仙娥曾找过谢茵茵,也不能将她的死就归结给谢茵茵身上。
换言之,那个长年累月逼得史仙娥最终自尽的罪人,肯定不可能是谢茵茵。
但世上就是如此,真正恶心肠的罪人永远不会觉得不安,反而是怀有歉意的好人被愧疚这座山压着不能呼吸。
“本县原打算明日傍晚将史仙娥葬于后山,若你想安葬她,就明日之前来领她走吧……”蔡县令只能做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