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这个份上,二人一直僵直不下,原本叶桑的棋艺也没有多好,所幸就不下了,两个人回到房间。
叶桑这一呆就呆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和周兮月告别。
临走前,周兮月叫住她:“过几日冬至,全城有游街,你记得来找我!我和你同去!”
往年的冬至,不管容城有多热闹,叶桑都避不出门,只因为不曾有人记着她,而她也不所谓。
如今,孤身寡人一人了那么多年,忽然,有人作陪,叶桑一愣,看着周兮月,呆呆地看了她半晌,才低声地说道:“好。”
说完,她和角梅一同离开。
见自家小姐垂着眸,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角梅靠上前,低声地问道:“小姐,是不是冷着了?”
叶桑回神,入目是角梅担忧的眼神,心柔柔地划开,莞尔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或许现在这样也不错。”
整个容城,如今愿意和她打交道的也就只有周兮月,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情分不算重,但是,到底她依旧是姬家未来的孙媳,因为叶有容的事情,受到的影响不算大。
但是……
她不曾想过这辈子能交到什么朋友,毕竟,前世受到过伤害,如今……她才发现,自己还是渴求那份温暖的。
闻言,角梅盈盈一笑,应她:“是挺好的。”
是真的挺好的,最起码,她们是挺好的,叶家现在如何,和她们没有什么关系。
一出周府,她们并没有回叶家,而是让车夫先行离去,她和角梅则是行走在街道上。
夜晚的容城,热闹非凡,即便是寒冬,依旧能够看到不少人穿着厚厚的棉衣出行。
北方人性格豪爽,这儿的人是不喜好常年呆在屋里的。
再加上,这个时节,来容城附近驻扎的游牧民族越来越多,跟着也热闹了起来。
叶桑一路上走走逛逛,依照习惯来到南街的卖糖葫芦的小贩,拿了两个铜板买了两串糖葫芦,问道:“这段时间七巧他们怎么样?”
她穿着大氅,身后的角梅衬着纸伞为她挡着风雪,别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只依稀觉得这可能又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贪嘴想要吃糖葫芦。
见是叶桑,小贩一愣,随后,拿了两串糖葫芦,递给她。
想到前几日他才从兰桂坊收来的竹签里找到标记,小贩的脸一红,有些羞愧地说道:“挺好的,大家都挺好的。”
因为他发现的迟,等他们准备去救叶桑的时候,兰桂坊因为容子烽的死停业了数日,而叶家早已经获救回到叶家了。
“叶姑娘,你多日没来,七巧他们一直问你的情况,你……”见叶桑宁静地望着他,小贩的头埋得更低,转而低声地说道:“前几日天冷,去收的时候已经晚了,幸好姑娘没事,要不然……”
他们南街的这群人都是得到过叶桑照顾的,若是叶桑有事,他难辞其咎……
看到他这样的反映,叶桑笑了笑,说道:“我无碍,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七巧他们在哪儿?”
她多日没有过来,想要问问关于温敛的事情有没有线索。
知道她的心结在何处,小贩一顿,说道:“七巧他们在老地方。”
闻言,叶桑点了点头,便带着角梅离开,往南街那处破庙走去。
哪知,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人看在了眼底。
自醉风楼晚宴之后,陈家的人便陆陆续续离开了容城,唯有陈子居依旧逗留于此。
陈家是江南富商之首,暗中和三皇子一脉,和姬家也是同盟。
但随是同盟,彼此之间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好比,姬长夜从来不曾要求过陈家掏出多少钱财,过问过陈家所有的产业,而陈子居也不曾知道姬长夜的金风细雨楼和他在寻找藏宝图的事情。
冬猎的事情,他知道一些,如今见姬长夜冬猎一结束便往返容城,又念及这段时间靖国的人时常在容城出没,三皇子正在前往于此的路上,不免也跟着留了下来。
天香阁的包间,陈子居俯瞰着这一切,眼底微微荡起一丝起伏。
一侧,姬长夜顺着陈子居的目光看去,见他的目光停驻在叶桑的身上,面容冷冷:“怎么?”
听出他话里的冷意,陈子居一顿,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而看向姬长夜,唇角勾起一丝轻笑:“没事,就是有些好奇,叶桑是如何从兰桂坊逃出来的?”
陈家在容城有人,消息并不比姬长夜少灵通多少。
更何况,这几日,叶家和容家的事情闹腾的众所皆知。
兰桂坊是姬家的产业,里面的门道多的是,姬长夜的手下刻意瞒了叶桑的消息,倒是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这话,显然是在讽刺姬长夜管理不周,手下的人有异心。
闻言,姬长夜漠然,望着他的黑眸里嵌着几分漠然,随后,他收回目光,凝望着叶桑渐渐远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