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貶黜的事兒，而是把這個人從自己的印裏抹的太潔凈了。
壹絲壹毫，都記不起來，便算只是個見過幾次面的路人甲，也算是對對方的不尊重了。
獨孤皓月的笑仍然柔順而安全，好像並不介懷她問他名字這件事，想來劉先生大約告訴他，她把他給忘了。
“早幾日便收到了調任書，給恩師寫了心，大致是沒送到，贺穆萱……不，贺穆萱，妳可好？”
贺穆萱輕笑壹聲：“也還可以，劉先生，在房子裏麽？”
“是，我去看完恩師，想讓高兄帶我去現場走壹趟。”
贺穆萱昨天去過現場了，也沒什麽有效的代價，她內心其實曉得是誰幹的了，這個人不是提刑司能揪的出來的，她有事，要和劉先生商議。
“那妳們忙去吧。”
兩廂告別，擦肩而過的時候，那種熟識感冒犯進身子裏，像是壹陣閃電壹樣，贺穆萱腦子裏倏地跳出壹句話：“我們都不可以為自己而活。”
我們，都不可以為自己而活。
這句話，是性感消沈低音炮的聲音發出來的。
獨孤皓月。
他說過。
為什麽她腦子裏會倏地記得這句話，聲音帶著油膩的悲痛和低落，每壹個音節都和烏雲也壹樣壓的沈沈的，壓的人透氣來。
贺穆萱倏地以為內心不舒服。
轉過身子，伊林淮和獨孤皓月，消失在了門口。
捂著心口，贺穆萱眉心緊擰：“很後想起來什麽了？為什麽內心這麽痛苦。”
揉了會兒，才想到自己找劉先生有事兒，轉身進了屋，劉先生正在伏案奮筆疾書。
贺穆萱這面看去，他壹夜晚未眠，看上去鬢角好像又爬了幾根白頭發。
“劉先生。”
劉先生擡起頭，看到是贺穆萱，忙站站起迎上來，好像有話要說，在湊近贺穆萱後，又怔了壹下，怵怵的盯了贺穆萱脖子會兒。
又是脖子，贺穆萱幾乎篤定，自己的脖子出疑問了。
“劉先生，我脖子到底如何了？”
劉先生老臉壹紅，低下頭，倒沒和那些小崽子壹樣避而不答，只是回的幾分尷尬：“您昨夜，回秦王府，李復言，很，很高興吧。”
壹句話，贺穆萱多伶俐的人，立馬清楚，撲到臉盆邊上，湊了腦殼過去壹看，嘴角抽搐，表情鐵青。
“這，這殺千刀的李復言，我曰他祖宗十八代，我擦，劉管家，好妳的，整個秦王府都被他打通了，我便說，我便說，如何大約沒疑問。”
劉先生剛剛的嚴肅臉，現在化開壹點笑意，忍俊不禁：“年輕人，火氣便是大，幾日不見……咳咳，穆萱，您該不是頂著這脖子，壹路大模大樣的走進入了吧。”
劉先生壹說，贺穆萱抱頭哀號：“我的壹世英名啊。”
這下，劉先生真崩不住了，大笑起來：“穆萱，沒事，誰都曉得您和秦王是伉酈，這伉酈之間麽，偶爾熱心過分，同事們也是可以理解的。”
贺穆萱百辭莫辯，卻好像清楚了，李復言為什麽對她脖子動手。
兇險，狡猾，這個禽獸，他不折手段。
這下，便刻全宇宙都會曉得，她贺穆萱和秦王重修舊好，恩愛的壹身印記了。
惱火的揉亂頭發，她呼吸倉促，只巴不得現在便拿把刀把李復言給片了。
劉先生假做安慰：“穆萱，沒事沒事，年輕多好啊。”
“妳快別說了，我的老大哥，妳是想要我死嗎？我真是丟臉丟到了姥姥家，給人合計了還傻乎乎的壹路大模大樣的進了提刑司。啊……妳快給我弄條絲巾來。”
劉先生犯了難：“我這提刑司，都是男子，哪裏來的絲巾。”
贺穆萱想到了什麽：“蓋屍布，去叫人扯條蓋屍布給我。”
劉先生嘴角抽搐，又不由得笑：“好了穆萱，我叫人去買，街巷也不遠，妳裹個蓋屍布在脖子上，妳不瘆得慌麽？”
“好於我現在，丟臉氣的慌。”
劉先生不由得輕笑搖頭。
贺穆萱甩了個白眼過去：“別以為妳年齡大我便不打妳，不許笑。”
劉先生卻是不由得笑出了聲。
贺穆萱懊惱的，頹在了椅子上：“如何便遇到那捫個失常，毀我贺穆萱壹世英名。——劉先生，我如果說我和他什麽都沒發生，妳信不信？”
劉先生認真的點頭：“信。”
這認真，裝的太假了。
贺穆萱揉著脖子，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因為丟臉丟到了姥姥家。
“不說這事，妳趕緊的，警察給我買個絲巾回歸。”
“好好好，欲蓋彌彰，怕是這絲巾壹戴，全部人都曉得妳這脖子有貓膩了，這大炎天，熱的撒把孜然都成烤肉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