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回答,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起身到客厅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厨房里蒸着什么东西,清甜的气味顺着长廊飘过来,余光看见江小羊牵好被子,走过来,有些踟躇地看着我,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这一颗任性妄为的定时炸.弹。他坐下来,脸蛋低下来,蹭了蹭我的手腕,温顺地看着我。
“江蓝,你怎么了?”
我立刻心软。
有一咪咪的愧疚排山倒海而来。
我深度反思。
小羊又没做错什么,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迁怒他呢?我错了。
我哼哼了两声,说没什么,心里有点难过,“...对不起,对你发脾气了。”然后正经坐起来,露出要抱他的姿势,江小羊就任我抱。柑橘味泛滥成灾。两双腿在沙发上亲密摩挲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做。
只是甜甜蜜蜜地亲了好一会儿。才自己去洗了个澡。一起吃了饭。吃完后江小羊进了厨房。
吃饱喝足,我有些没来由的烦闷,又“小羊小羊”地叫唤起来。
他自然边洗碗边应着我。
不厌其烦地应着我。
“你真的很想要小孩吗?”我纠结地咬住筷子尖,像考试遇到了难题一样。
江小羊很小心地瞥了我一眼,还以为我没有看到,其实我看到了。
他拿着盘子和抹布的手都猛地打了一下滑,发出小小的刺耳的呲溜一声。
他背对着并不怎么喜欢孩子的alpha妻子,紧着嗓子说道:“...我不可以要吗?”他几乎是低着眼睫毛,以一种低迷的声线,说出了这句像求欢一样的话。
我没看到他面色晦暗的样子,为难地皱了一下眉,忽然叹了一口气。
“没有孩子我们不是也挺好的吗?”我试探一句。
然后又闷闷地说:“产后会发胖,会留疤,会漏尿;肚子变大了不好蹲下,腿会抽筋,抽筋真的很痛,痛到你肯定哭地洗碗都会摔破几个,不对,到时候你不能洗碗了,只能我洗……唉,好辛苦。”
我故意恐吓他,但说的也是真话。心里也确实有点惆怅,有点郁闷。
江小羊脊背一颤,不说话了。
他挤洗洁精洗盘子洗碗的时候特别斯文,动作跟浇花一样。揉着瓷面,像翻书一样轻,一样认真。
我喜欢他温柔无害可爱的姿态,不过相亲之后我们见家长,我爸不是很喜欢他这一点,还偷偷在手机上给我说坏话,说江小羊干活不利索,看起来不会过日子。
他洗碗明明干净,虽然不快不利索,却很细致认真,好像这是什么该严肃对待的大事一样。后来有一次我好奇,问他为什么洗的这么慢,这么认真啊。
他很小声地说:“想让你用干净的碗。”顿了一下补充,“很干净的碗。”
“这样才不会生病。”
我当时就觉得江小羊可爱了。
想过和他结婚之后也许还不错,现在事实证明是真的很不错。
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我居然是个天阉的alpha,结婚这一年还误会小羊是养胃。谁料小丑竟是我自己。
但是当初结婚的时候,请柬上写了——alpha:蔺江蓝,omega:江小羊。这些也是江小羊亲手写的,我没注意,前几天翻出来,我拿着结婚请柬看了很久,眉头简直要打成一个中国结。
不知道怎么说,我好像骗婚了。
江小羊收拾好厨房,擦干净手,抹了护手霜,走到客厅看见我闭着眼睛,恹恹地躺在沙发上。
他跪坐在沙发底下的毯子上,碰了碰我的脸,说:“不会的。我不会的。”
什么不会的?我睁开眼。
哦,我刚刚说产后会发胖,会留疤,会漏尿;肚子变大了不好蹲下,腿会抽筋,到时候还不能洗碗了。
江小羊的脸轮廓十分柔和,一着急就不知道怎么摆表情,显得很可怜。他只是又碰碰我的脸,低低地说:“不会让你洗碗的。真的不能洗了,我拿钱出来买洗碗机,我自己有存钱的。”
“才不会让你洗碗的,江蓝。”
他捉着我的指尖十分温存、爱怜地亲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