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宴很?少会在人前表现的?如此脆弱与狼狈,他面颊上的?掌印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所以泛着微微的?肿起,可见当?时崔莺莺下了多?么重的?狠手,如今他又站在雨淋中,卫宴的?眼神带着几分的?讨好,看起来颇为可怜。
崔莺莺就站在屋檐下,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来见卫宴,可能是因为水莲说这夜的?雨下的?越来越大,也有可能是因为她透过窗看见了那个站在树下一动也不动的卫宴。无?论她给自己找了多?少理由和借口,她还是迈出了门,她还是对卫宴感到了心疼。
从前觉得?卫宴只是一个书中的角色,虽然是一个男主,但跟自己并没有过多?的?关系,和卫宴有牵扯的人已经消失在那场重病里,她不过是一个外来者。
所以崔莺莺无?法接受原主留下来的情债,她只能将这段情割舍。
可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对待这份情感的?态度从冷淡变得?愈发在意,到底是原主留下来的情愫在作祟,还是因为自己真的?被卫宴的?深情所打动?
之前还可以拿她是楚子舟的?妻子这个身份来拒绝卫宴,但现在她和楚子舟已经和离,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
她不愿意做任何人的替代品,说她矫情也罢,说她无?情也罢,这都是她一直以来的坚守。
可,人的感情真的?很?复杂,即便你如何的?理智,还是会被感情扯动你心底的?那根弦,让你乱了方寸。
崔莺莺望向卫宴,她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眼神淡淡,娇艳的面容被添了些许清冷,如同这凉凉的?雨丝,打在身上极痛。
“卫宴,你有两个选择。”
“一,回你的?院子。”
“二,继续站在这里。”
卫宴不去管脸上的?雨水,这油纸伞已经成了一把遮不住雨的伞,索性他就直接扔掉了它。卫宴还有心情扯唇浅笑,说道:“莺姐姐,你也有两个选择,一是我留下,二是跟我走。”
崔莺莺错愕地一愣,旋即笑出了声,“那你就站在雨里等着挨淋吧。”
怎么不来一道雷把他给劈死?不要脸的人。她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竟然来关心卫宴这种人。
崔莺莺转身就走,暖暖的?被窝在召唤着她。
可卫宴等她等了许久,哪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
所以,卫宴不顾疼痛直接倒在了地上,发出闷响。
崔莺莺紧张地回头,就看见了他倒地的那一幕,顿时一颗心被高高悬起,随后朝着雨里的?卫宴跑了过去。
卫宴见状,愉悦地眯起眼睛,双手扯住崔莺莺的?手腕,借着她的力?将全身压在她的?身上,又好似把她搂入怀里。
“瞧吧,你还是心疼我的?,我就知道。”
崔莺莺被他护在怀里,就算有着雨声,她还是清楚的?听见了卫宴胸膛里的?心跳声,以及属于卫宴的?气息。
有那么一瞬间,她记忆里突然闪过几个画面,崔莺莺想起了曾经的?一些事情。
崔莺莺觉得?自己真像是一个小偷,顶替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东西。
生命,又或是卫宴。
她真想什么也不顾忌,干脆就和卫宴这么沉沦下去。
可是崔莺莺不得?不承认,卫宴他爱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和他青梅竹马的?“崔莺莺”。
崔莺莺深吸一口气,强装微笑,曲腿用膝盖顶了他的?腹部,咬牙切齿道;“卫宴,你这个卑鄙小人,用苦肉计对付我?挪开你的?脏手!”
这雨水下的?如此爽快,它从天上倾落,坠入地面,汇成小溪或者河流。
世间万物,各有各的?活法,何必在这妄自菲薄?本就得?上天厚爱有了一次新的生命,好好活着才?是最应该做的?事情,而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不过是一些人生中的调味品。
所以该怎么去对待卫宴?
就拿出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去对待吧。
感情,从来都不是必需品。
她现在就是讨厌卫宴,就是想要远离卫宴,那她就要继续保持这种态度,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怎么奢求也没有用。
崔莺莺推开卫宴,抹了一把脸,说道:“不准再靠近我,信不信我还甩你一巴掌?”说罢又觉得?不够解气,用脚踢了他一下,好好的?衣裳被他这么一搞又脏了,男人真是一个无聊的?存在。
卫宴额前的?碎发被他用手撸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精致的五官,发出爽朗的?笑声。
从疏离到活泼,他终于又见到了崔莺莺的?熟悉模样。
崔莺莺回到了屋檐下,看见了他的?笑脸,嘴角抽了抽,挨了骂又挨了打,竟然还能笑出来,还不会被自己给打傻了吧?
“莺姐姐,明儿我给你做好吃的?。”
崔莺莺没吱声,那是因为她已经被水莲给拿着干净的?布巾给擦着长发回屋了。
卫宴浑身已经湿透,狼狈也掩不住他的?潇洒,他也得?回去了,要是风寒了,明天还怎么做好吃的??
——
搬来桂花巷的?第三日,秋白和意雪终于回来了,不过她们还带回了一个人,那便是崔宇暄。所以当崔莺莺见到崔宇暄的?时候,很?是惊喜。
“阿兄?你怎么来了。”
崔宇暄看到妹妹崔莺莺的?面色红润,就放心地松了口气,责怪的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知道莺娘你主意大,可和离一事,好歹也要告诉我一声,万幸这次没出现什么意外。”
崔莺莺听着他的?唠叨,无?奈地笑了笑,道:“我知道阿兄是为我好,但这次和离,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我也不敢浪费这个好机会,只能把握住时机,我怕跟阿兄说了,你会担心我。所以就等着事情成功了,再跟你们说也不迟。”
崔宇暄戳了一下她的眉心,说道:“你就这么笃定会成功啊?”
崔莺莺捂着额头,娇气地说道:“章嘉尔她巴不得?我立马给她让位呢,我只不过是利用了她一下,谁让整个楚家特别信八字之说呢,所以章嘉尔编造出了那个谎言,我不趁机利用一下,可真是太亏了。”
崔宇暄见状,便安慰道:“莺娘,你放心,这次春闱我不会让你和娘失望的?。”
说起春闱,她突然想起来卫宴也会去参加,最后好像他得?了状元,而眼前的?崔宇暄便是榜眼,那年的?探花是谁来着,崔莺莺还真记不起来了。
“莺娘?怎么走神了。”
“阿兄,如果你真的?考取了功名,会选择留在长安做官么?”
崔宇暄忍俊不禁,对崔莺莺笑说道:“留任在长安还是外派出长安,这可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傻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