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肆打杂的人见?到崔莺莺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男子时,刚开?始是惊诧的,但随着日子的变化,他们已经习惯了跟在东家身后的男子,他们不知道?这人是谁,只能从福如和兰心的口中得知他姓卫,所以也唤他一声卫公子。虽然他们在私下?总在讨论这人是什?么来头,但真的见?到他的时候,却有一种莫名的臣服感?,令他们很是恐惧。所以都在猜测,这位卫公子或许和他们东家崔莺莺一样,都是出身显赫。
“卫公子。”
卫宴颔首,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有的人就是举止斯文?贵气,一看就不是池中物。
打杂的人望着卫宴的背影抹了把脸,他家里正好有个待嫁的妹子,模样清秀可人,也不晓得这卫公子会不会看的上。
跟他相熟的人,见?到他眯着眼就知道?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坏主意,连忙踩了他一脚,说道?:“你可别给我没事找事啊?惹急了东家,你没好果子吃!”
一提起崔莺莺,他就算有再多的心思也被?压制住,谁让崔莺莺面上温和,手段可不客气,上一个违反她立下?规矩的人,现在已经惨到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所以他打了个冷颤,说道?:“你可别冤枉我,我什?么都没多想?!”
卫宴掀开?了布帘子往后院走去。他今日不忙,处理了一些事宜后有了空档,这才?过来找崔莺莺。
“莺娘。”
他声音低沉,是富有男子磁性的声线,端听着他的嗓音,就可知卫宴对崔莺莺有多温柔,因为他跟别人交谈的时候,嗓音从来不会这般。
卫宴现在很少会当着众人的面喊她“莺姐姐”,随了崔家人的喊法,叫着她莺娘。
崔莺莺也不会介意这点小改变,毕竟无人之时,他还是会喊自己“莺姐姐”,所以现在的这点改变在崔莺莺的心里不过是孩子长大了,懂得害羞了。
卫宴帮崔莺莺取下?了围裙,随手把它?搭在了椅背上,然后说道?:“莺娘,今儿有空么?”
崔莺莺蹙起眉头,笑问道?:“怎的了?”
“来了扬州有半个月了,我还没仔细逛过,想?让你作陪。”
崔莺莺狡黠地弯起眸子,伸出白皙的手掌,说道?:“那当然是可以的,但是我扔下?酒肆的生意不管,跟你出去闲逛,这其中的损失都需你补偿我呢。”
卫宴知道?她在跟自己闹着玩,宠色凝在他的眸子,卫宴从腰侧解下?他的一枚玉佩,在长安的钱庄他将所有身家都存在那处,这枚不起眼的玉佩就是钥匙,所以卫宴把玉佩放在了她的手心中,说道?:“钱庄里的钱随你花,这玉佩给了你,我就成了个一穷二?白的人,所以这日后还需要莺娘扶持一把。”
简单来说就是,你得养着我。
崔莺莺可是晓得他多有钱的,所以听他这么说,也不捏假,直接收起玉佩,大咧咧地说道?:“养你一个大男子,简单的很,你就放心吧。不过呢,你要一直顺着我,要不然你以后就没有饭吃啦。”
卫宴忍俊不禁,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应道?:“好,万事都听你的。”
不得不说,这两?年时光,让卫宴变得太多,不管如何?变化,他仍旧还是崔莺莺最喜欢的那个人。
扬州景色秀丽,崔莺莺少不了要带着卫宴来瘦西?湖一转,此时天色微暗,乌篷船上透着微微的光亮,从那长桥下?划过,从乌篷船往外看去,可以尽情的欣赏到瘦西?湖的美景与烟火气息。
船家吆喝着卫宴听不懂的江南小调,崔莺莺就坐在他身边,顽皮的绣鞋从裙摆里探了出来,随着小调而摆动,卫宴他饱读诗书,挥尽肚子里的所有墨水,也无法将他此时的满足形容出来。
崔莺莺从广袖伸出手来,抱着卫宴的手臂,轻声细语地说道?:“从很早之前,我就想?过来扬州的瘦西?湖坐一次乌篷船。”前些年她在现代的扬州里生活着,但那个时候瘦西?湖已经不允许再有船只划过,所以她只能做做梦。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穿书,还会跟书中的男主走在了一起。一切都是这么的难以置信,但坐在身边的卫宴确确实实是真的存在,并不是她的凭空想?象。
“那我现在陪你坐,你有什?么愿望,我都可以陪你一一完成。”
崔莺莺笑着摇了摇头:“我哪有这么多愿望啊,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卫宴眸光发软,他说道?:“莺娘,你会跟我回去么。”
这是卫宴这段日子里第二?次这么问了,第一次崔莺莺并没有回应他,所以他时隔半个月,将这个问题再次摆在了崔莺莺的面前。
而崔莺莺也终于问起了另外一个人,那便是李桃聘。虽然不知道?她和卫宴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秋白说谎来骗自己,那时的自己没有信了她的慌,但即便如此,崔莺莺的心底总觉得不□□生。
“三郎,你知道?当时秋白对我说了什?么话么?”
卫宴愣神,他明白崔莺莺口中的“当时”指的是两?年前,他迅速反应道?:“那是假的,我跟李桃聘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当时派人来联系我,想?要借着郡王府的蕊夫人之手嫁给我,因为将军他们并不愿意让李桃聘跟我扯上关系。当时我只是一个白身,想?要解决权贵必须要谨慎小心。我不知道?秋白从何?得出了那个消息,但莺姐姐,你真的要信我,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娶她。”
他语气急促,眼神紧紧地盯着崔莺莺,生怕她会不信任自己。
崔莺莺展颜轻笑,明眸皓齿,她侧了侧头,说道?:“我难道?会这么笨的相信她的话么?我那时虽然很气恼你对我的算计,但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
卫宴忐忑不安,问道?:“那你现在问起她...”
崔莺莺耸了耸秀气的鼻尖,问道?:“想?要知道?她的近况,不可以呀?”
卫宴连忙说道?:“自然可以,当然可以!”知道?她不生自己的气,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你说什?么?李桃聘是蕊夫人的女?儿?”崔莺莺难以想?象,这位蕊夫人是个手段高明的人,把自己的亲女?儿扔给了李将军,让别人替她好好的养着女?儿不说,她则在郡王府享受着荣华富贵,绝,真绝!
她这时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为什?么郡王会看上一个楚家后宅里的人,这极有可能是蕊夫人在为她的女?儿清扫障碍,所以书中的崔莺莺死了,李桃聘终于得偿所愿嫁给了她心心念念的卫宴。
这么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崔莺莺不悦地抿了抿嘴,怎么觉得自己这个人设简直就像是个工具人呢?
她迁怒地瞪了卫宴一眼,虽然崔莺莺知道?书里的卫宴和她所认识的卫宴并不算是一个人,但她还是有些吃醋,所以崔莺莺没忍住掐了卫宴一下?。
卫宴“嘶”了一声,纳闷的很,不是正在说李桃聘的事么,怎么又掐上自己了?
“哼,虽然蕊夫人和李桃聘的事情已经败露,但我还是不开?心,你得哄我。”
卫宴轻笑,微微垂首,凑在崔莺莺的耳边说着一些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情话,把崔莺莺给哄的俏脸发红,她咬了咬唇,道?:“登徒子!”
银月悬挂,倾洒满室银辉。
架子床上,卫宴长臂揽着崔莺莺的细腰,二?人亲密无间,皆是睡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