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好奇,半精灵的耳朵远超人类的敏锐,他是注意到了什么?
他注视的正是我要?去的地方——那里是见过瑞奇曼伯爵后的瑞奇曼子嗣们的去处,我们将在那里第二次集合。
瑞奇曼伯爵的房间在这座宅邸的二楼,为了方便,“兄弟姐妹”们会在二楼的宴客厅歇脚,那里有观景眼界很好的露台,上?来的时候我瞟了一眼,能看到庄园里大片长势很好的鲜艳玫瑰——这据说是瑞奇曼夫人从家里带来的习惯。
在客厅里,正上演着?一场闹剧。
一个身穿昂贵定制衣物的“瑞奇曼子弟”面对着?那些要?将他“请出去”的仆从们,愤怒地喊:“我是瑞奇曼的子嗣,你们有什么理由赶我出去!”
其中一个仆从毕恭毕敬地回答:“先生,您不是。”
“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不是!”那个年轻人气愤地面颊发红,如热烈的玫瑰,“还有他们,她们——如果我不是瑞奇曼的子嗣,那难道那些人就是嘛!你们靠什么判断,你们凭什么说我不是!明明进门后我只是随口和父亲说了几句话,怎么就变成我不是父亲的儿子了?”
年轻人说:“一定是那个白毛红眼的家伙在搞鬼!他甚至都不让我亲眼见见父亲的面容!父亲是被他蒙骗了!”
我就是在那时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拥有触碰瑞奇曼伯爵的恩典。那些进了房间门后,没有与瑞奇曼伯爵接触的人们,被安上?了“伪装瑞奇曼血脉”的标签,毫不留情地扫地出门。
一些人灰溜溜地打道回府,但?也有的不服气,就像这个年轻人,他能清楚精准地说出瑞奇曼伯爵在某一次外出旅行时在何时何地见到了他的母亲,两人之间又是有过一段怎样的经历,最后才有了他这个爱情的结晶。
他相信,只要自己能把这些事说给瑞奇曼伯爵听的话,对方一定能认出自己的。
“我要?去见他!”年轻人奋不顾身地往回冲,却没能突破侍从们聚集起来的人墙。
原本被他当作?“兄弟姐妹”们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年轻人一不做二不休,竟然爬上了露台边缘,高声吼道:“我体内流淌的就是瑞奇曼的血液!如果今日你们不信,我干脆就跳楼以明……”
他当时也许只是想大闹一场搏得二次机会,也许只是想借此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才做出了那么出格的举动。
但?他应该没有想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能想到。
那么刚好的,吹过来一阵风。
他的话语比姑娘们裙摆的轻纱都还要?飘渺,和他轻盈坠落的身躯一起断在了铺天盖地的玫瑰花丛中。
当我们赶下去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断了气,脖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这个可怜人,竟然是头先着?地的。
盛放得极为美丽的玫瑰花下面是纠缠错乱的荆棘,那些荆棘贯穿、刺破、拥抱他,艳丽的血液疯狂涌出,一时之间竟然让人分不出哪里是花的颜色,哪里是血的颜色。
他的确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把自己的血给大家看了——但?还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血究竟是来自尊贵的瑞奇曼的,还是来自于一个自作聪明的骗子。
只有汲取了鲜血的玫瑰花,似乎盛开?得更为娇美。
这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驻足,不敢轻易靠近。
眼熟的半精灵经过我的面前,他走得很快,像是根本不怕那些荆棘一样,几刀砍断不知为何缠绕在尸体上?的荆棘,将那脖颈扭曲的少年尸体抱到了空地上。
他抬起眼,一双比血更肮脏可怕的眼睛注视着?我们,似乎想知道凶手藏在哪里。
可哪有什么凶手,那只是一阵路过的风啊。
“布莱克,人怎么样了?”维努斯小姐的声音随着风传了过来。
我们下意识地同半精灵一起望向?露台——刚才的闹剧,让本来还在探访瑞奇曼伯爵的维努斯小姐赶出来了,甚至连瑞奇曼少爷也在一旁。
半精灵对着?维努斯小姐摇了摇头:“已经死了。”
其实当慢半拍赶来的维努斯小姐和瑞奇曼少爷一齐看到下边的景象时,这情况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个可怜的年轻人躺在一片血色中。
那血色正如半精灵可怕的双眼,
也像瑞奇曼少爷略带不忍低垂下的雪白睫毛下瑰红的眼珠,
还像捂着?嘴似乎在惊讶的维努斯小姐飘散在风中的红色衣裙。
就像是一个预兆。
揭开了瑞奇曼家族血腥的家庭聚会的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5-1621:00:00~2021-05-172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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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有加重的趋势,一直咳嗽字都没法好好打,这章写完我放个请假条。
小红花,我就是无法长久地拥有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