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巧恨铁不成钢地甩开蔚玖的手：“人都走了！”
蔚玖终于慢慢抬头，顿时舒了一口气。
归巧抿着嘴数落她：“你说你怂不怂？”
蔚玖垂下眼睛：“怂……”
委屈巴巴的，归巧又被逗笑了。
徐教授这时候已经出来找，他招呼着两人快些进去。归巧拉上蔚玖，小声说：“等一会儿我们溜出来再过去搭讪。”
蔚玖站在原地没动。
归巧回头：“怎么不走？”
蔚玖有点不好意思地答：“太紧张了，想去厕所……”
归巧：“……”
蔚玖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有些发懵，烘干机响了好几遍才想起来把手拿出来。出了隔间她低头看着被烤得发烫的手指，目光一个不及，就撞上了前面人的后背。
她慌忙后退一步：“不好意思。”
苏清屿挂断电话回头,这么一瞥，他又扫到了那件眼熟的墨绿色外套，刚刚那个低头的小粉丝。
蔚玖抬起头，目光所及处从一条半湿的手腕起,分明的骨节给人一种非常硬气的感觉.她的心莫名咯噔了一下,然后一路向上，冷不防就撞进了他深褐色的眼眸里。
“苏……”蔚玖感觉自己的下巴顿时不受控制一坠一坠地颤抖，连带着声音都是颤的，整个人像受惊的鹭鸟一样，又往后退了一步。
苏清屿低着头，看着眼前只到他胸口的女孩，一时间也愣住了。
厕所附近的灯光不是太好，女孩微圆小脸包裹着的皮肤却莹白得好像在发光。她眼睛的下轮廓很特别，曲线柔和好看，所以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温柔。
这是通过摄像头看不到的美。
此时她的眼睛左右乱挪着，就像两个人每次在摄像头前交错视线的时候，她总会红着耳朵匆匆挪开，仿佛只注视着他都是犯了天大的错。
而此时这种交汇真实而又毫无预料地发生了。苏清屿真切感受到了这一瞬胸腔微震的酥麻，只有身体的疲累提醒着他这并不是梦境。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几秒，蔚玖猛然记起自己此时的身份。她攥紧双手，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重新对上他的眼睛：“苏老师……”
如果说刚刚还是深深的既视和怀疑感，现在这声音进入耳朵，职业所致，他对一切声音都非常敏感，可以说是过耳不忘。
苏清屿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深邃，蕴含微光。
不过——苏老师？
他的目光顿时带上了点笑。
想来也挺有意思的，他27岁的年纪，先是被她当了长辈，现在又成了老师。见小姑娘紧张得不成样子，苏清屿轻声笑了，假装毫不知情：“粉丝？”
蔚玖愣住，目光里似乎闪过一瞬被发现的窘迫，然后下意识拼命摇头。做完这个动作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否认，而且是在当事人面前否认自己是他的粉丝……她匆匆解释：“不是……”
话说出口发现越解释越说不清楚，蔚玖急得脸红了：“不是，我的意思是……”
苏清屿第一次近距离观赏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勾起一边唇角，仿佛真的没懂她想表达什么。他把手机转了个方向握住，脚尖似乎是不经意地往她那里挪了一下，声音往上撩：“嗯？”
像是一阵电流流过的酥麻，蔚玖呼吸顿住，这一个音节在她的脑海卡带般不断地重复，一瞬间天旋地转，她左手悄悄扶住了墙壁。
苏清屿瞥到她的小动作，低低笑了：“好像确实没有见过粉丝叫我老师的。”
“我……”蔚玖在他的眼神里仿佛看到自己一跳一跳的心脏，硬着头皮道，“我是新来的工作人员。”
“哦？”苏清屿半挑起眉，“什么工作？”
什、什么工作……蔚玖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会往下接话，思绪都开始打结，悄悄攥起拳头：“后、后期……”
她看到他轻笑了一声：“我只听过后期，还是第一次听说后、后期。”
他的调侃太明显，连停顿的间隙都和她刚刚一模一样。蔚玖脸瞬间通红，再也没有勇气直视那双含笑的眸子，低头解释：“是后期……”
看不见他的脸，他放大的笑意却通过耳朵直接投映到了她心上。蔚玖已经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她竟然有点想逃。
好在这时韩止走了过来，他看到苏清屿还在这里，语气疑惑：“你怎么还没走？不是说挺急么？”
走得近了，他才看到被苏清屿挡在里面的蔚玖，打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和蔚玖脸上的红润，不明情况地“诶”了一声。
蔚玖瞟到韩止，几乎是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苏清屿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就那么直直地看着蔚玖，将她小幅度的提气呼气尽收眼底。
“嗯，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