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昭点点头，“我今天就是来跟你道个别，往后也不知何时能见了。”
她将孩子递给身旁的丫鬟，看着顾挽倾微微叹气，“我知道你要做的事很难，也不劝你，只是……好好活下去，能重来一次的机会不多。”
她的仇报了，顾挽倾的仇也报了。不同的是，顾挽倾身边还有一个宋家要守护。
顾挽倾点头，“自己保重。”
她从来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长昭这样心平气和的道别，相互叮嘱。
长昭笑了笑，脸上带着与年纪不符的通透与沧桑，“我前阵子遇上常小姐了，我提起你时，她表情有些不对，你们可是闹误会了？”
顾挽倾敛眸，算是默认。
长昭想了想，“是因为孙家的事吗？”
毕竟有着前世的记忆，她自然也知道常又芙和孙家的渊源。
长昭抬手让身边的人下去，低声开口：“有些事我觉得你或许有必要知道。前世右相疯掉之后，是孙家嫡子孙名成将他安置在城外的庄子上赡养，直到我死都没放弃。”
“孙名成这人迂腐至极，却为了替常小姐讨回公道，冒天下之大不违，承认了自己对弟妹的心思。孙侍郎一气之下，甚至将他赶出家门。”
顾挽倾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孙名成那个迂腐之名几乎传遍天下的人，竟然会为了常又芙做到这个地步。
长昭见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告别顾挽倾，长昭最终离开了这个生她养她，却又让她厌恶至极的国都……
顾挽倾看着马车渐渐离去，心里却在想着长昭的话。
其实她那天和常又芙分开之后就后悔了，她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改变了前世的结局，却依旧害怕那些事会发生，变得草木皆兵。
如今长昭她不知道的真相，她才发觉自己是陷进了前世的障碍中。
是她的错，偏偏她还晾了阿芙这么久。
顾挽倾叹了口气，正打算直接去找常又芙，却不想回到马车边上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顾挽倾收敛了脸上的情绪，神色淡漠的走过去，“顾公子怎么在这儿？”
顾名才转头看着她，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浅浅笑容，“我是来找你的。二姐，我要走了。”
顾挽倾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过来，“我现在已经不是顾家的人了。”
顾名才好像并没有感觉到她的疏离，说道：“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我的二姐。”
顾挽倾抬眸，“你不恨我？陈氏的死也算是我间接造成的，如果不是我，你还是最有望继承顾家的顾三少爷。”
顾名才浅笑着，“陈姨娘的死是她的命，本就是她欠了你和你娘。至于顾家……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想过要继承顾家什么。”
顾挽倾一愣，有些诧异。
他从小就知道？
顾挽倾看着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何他明明给人平易近人的感觉，却总又透着一种不易接近的冰冷。
顾名才年纪虽小，可他什么都知道。他看似平易近人，其实不过是冷眼旁观罢了。
他不参与任何的事，即便是牵连到自己，他也只是做一个看客。
她忽然想起来，前世顾名才每年回家的时候，也会去晚枫阁看她，对她和顾雅儿一视同仁，也曾隐晦的提起过凌齐烨并非真心。
只是那时候她傻，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