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挽倾看着面前一脸高深莫测的圆寂,微微蹙眉。
圆寂能有如今的名声,自然有自己的本事,只是比起诸天神佛,她更信自己。
顾挽倾笑道:“都说圆寂方丈术法如神,可知天命。不知小女子可有幸,能让圆寂方丈算上一卦?”
圆寂并未直接接话,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很久,最后低头,“阿弥陀佛!天道之内,皆有定数,天道之外,皆为错误。任何偏离的事物,皆会被改正。”
顾挽倾听着他的话,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圆寂方丈的意思,是指小女子乃天道之外的错误?那不知小女子这个错误,最后会被天道改成什么样子?”
圆寂抬头看着她,伸出一只手一边斟茶,一边说道:“从何处来,归何处去。不属于这里的人留不住,属于这里的人,你带不走……”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用食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粒。
顾挽倾瞳孔一缩,下意识挺直后背,整个人坐在蒲团上,身子往前倾,双手紧紧的抓着茶几。
一旁的凌仓宸将一切尽收眼底,下意识搂住她的腰,担忧的将人护在怀里。
他的目光看向桌上那个“粒”字,深水漆黑的双眸浮现一丝暗芒。
又是阿粒吗?这个人到底是谁……
顾挽倾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看着圆寂的脸色微微发白,“还请圆寂方丈明示,什么叫属于这里的人我带不走?”
圆寂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阿弥陀佛。施主的天命不在此,莫要太过留恋。”
顾挽倾还想开口问什么,圆寂却是闭上了眼睛,“时间不早了,两位施主请回吧。”
见此,顾挽倾便知他不愿再说,她就算想问也问不出什么。
凌仓宸轻轻握着她的手,剑眉微蹙,眼底带着担忧。
顾挽倾回过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神,心中温暖的同时,也有些愧疚。
她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朝着圆寂鞠了个躬,这才从蒲团上站起来。
两人相携离去,背影全然没了来时的轻松愉悦。
圆寂一直闭着双眼,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语气里似乎夹杂着一些惋惜,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都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但很多时候,他们只是冷眼看着凡尘俗世,亦如那稳坐高殿之上,面无表情接受着众生朝拜的佛像。
有风吹过,掀起了袈裟的一角。
圆寂忽然睁开眼,一向淡然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和诧异,“不对!”
一旁伺候的僧人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不由担忧地问道:“方丈,怎么了?”
圆寂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顾挽倾离开的方向,眼底闪过许多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良久,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错了,错了……”
香炉还在冒着青烟,没人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离开的顾挽倾更不知道后面的事,只是想到圆寂说的话,脸色有些难看。
她不信佛,但她也不是无神论者,圆寂的话不得不在意。
前缘未断,后缘难续……
难道要她放下阿粒,才会和凌仓宸有属于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