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有了底气，太后和皇上又端起了自己高高在上的架子。
若非那龙袍上还有血渍，只怕还会以为皇上一直都是这般不可侵犯的高贵样子。
他看着凌仓宸，一脸伤感为难的表情，“当年是朕的错，是朕去晚了，没能救下父皇！”
皇上眼眸低垂，一脸惋惜，似乎在为自己“没能及时出现”感到后悔。
“当年朕是太子，父皇突然驾崩，朕继承皇位名正言顺，况且父皇和敏贵妃出事时，宸王……可是第二天才出现。”
当年先帝驾崩突然，消息一夜之间传遍国都，等第二天天亮时，舆论早就不知被翻成了几个版本。
凌仓宸身为敏贵妃的亲儿子，也是先帝捧在心尖上宠的皇子，但当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他却是最后才知道的。
那时候就有传言，说凌仓宸冷血无情，即便是亲生父母死了，也没见他掉过泪。
之后凌仓宸小小年纪便上了战场，面对的是以野蛮好战闻名天下的北蛮，创下无数功绩，是个嗜血修罗般的杀神。
在他战无不胜的名号传回国都的同时，还有他的残暴冷血。
这一切，都是皇上和太后的功劳。
即便这些年凌仓宸再未上过战场，加上顾挽倾的帮助，他的名声有所回缓，却依旧改变不了人们对他根深蒂固的印象。
如今皇上这么一说，众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对凌仓宸投去异样的目光。
凌仓宸从来都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他当然知道这些年皇上和太后对他名声的造谣，但就是因为不在意，才会让这两人得逞。
偏偏这两人还以为他跟他们一样，将名声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十分热衷于给他抹黑。
但他不在意，不代表顾挽倾不在意。
如果是自己的名声，顾挽倾或许不会在意，但她绝不允许别人去抹黑凌仓宸，一如凌仓宸不会允许任何人抹黑她的名声一样。
这或许就是夫妻俩之间的某一点共性。
她下意识要开口怼回去，凌仓宸却早就猜到她要做什么，轻轻拉了拉她的手。
他已经派人过去了，现在不适宜打草惊蛇，倒不如表现得顺从些，让那人降低警惕。
夫妻俩没有任何交流，但对于彼此的想法却是一清二楚。
两人的小动作很多人都看到了，但并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想法，只觉得是顾挽倾想说话，凌仓宸单纯制止她罢了。
至少在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看来，这个动作没有丝毫意义。
她一直站在人群最前面，又时不时的跟着人群移动，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从前的她走到哪儿都恨不得成为全场焦点，如今却能轻易的将自己隐匿在人群中，与她曾经最看不起的贫困贱民毫无区别。
她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以来行踪神秘的顾雅儿。
许是前世死前天天见到的都是她，即便罩着厚纱巾，顾挽倾也是瞬间就认出她来。
而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十之八九是镇国公府的宋邵文。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孩子的长相，但包裹孩子的襁褓却是十分眼熟，那是宋夫人亲手缝制，布料还是她从宸王府拿过去的。
宋邵文的安危，她赌不起，所以在妥协的同时，才会让广川跑去镇国公府看看。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顾雅儿抬起头来，正好四目相对。
她微微偏头，抱着孩子的动作往上抬了抬，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
顾挽倾目光微沉，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几丝红晕，是被气的。
顾雅儿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垂眸看着怀里的孩子，原本厌恶的心中倒是多了几分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