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顿了顿，转头看了眼坐在那儿从始至终都很冷漠的顾挽倾，咬咬牙，“浮殇公子无凭无据，说的话终归让人难以信服。”
换句话说，明明浮殇都已经准备好要做手术了，却在最后关头突然反悔，还说张箐箐为得到心源而害人……
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对劲。
如果说是浮殇不想做手术，故而随便找了个理由污蔑张箐箐，这个可能性反倒更大。
若是以往，卓泉肯定是不敢这样说的，毕竟浮殇是秦易的亲徒弟，而他只是一个药童。
可如今他已经豁出去了，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
卓泉几乎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在场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这话是在指责谁。
不少人都觉得，他这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浮殇公子可是连门主都敢打的人，卓泉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敢这么说话！
顾挽倾又不傻，当然能听懂卓泉这话里的意思。
她看了眼低着头跪在一旁的张箐箐，忽然轻声笑了一下。
大厅原本就很安静，她这一声笑不算大，却清楚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紧接着，她清冷的声音就响起，“箐箐姑娘莫非也是这个意思？”
张箐箐很聪明，知道让卓泉当自己的出头鸟，最后遭殃的只能是卓泉，她就能撇开一切关系。
但偏偏顾挽倾不想如她所愿，主动将她拉下水。
张箐箐神色一怔，将头低得更下去了，“公子是箐箐的救命恩人，箐箐会一辈子谨记公子的恩情。”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那低着头的样子还显得十分委屈。
顾挽倾都忍不住想给她点赞了。
“箐箐姑娘到夜隐门多少年了？”顾挽倾将手上的药瓶收了起来，忽然问了个跟现在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她语气平淡，就像是在单纯的好奇，但在场的没人觉得她这问题真有这么单纯。
张箐箐也不明白她的用意，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夜尊，眼中浮现出一丝爱慕，“已经有十年七个月零……”
“箐箐姑娘记忆真好，想必已经准确的记忆到了几刻上吧！”
顾挽倾忽然开口打断她的话，语气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张箐箐就像没听出她的嘲讽，目光娇羞的看向夜尊，“若非门主将箐箐带回来，只怕箐箐早已饿死街头。”
闻言，顾挽倾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夜尊，眼中带着讥讽。
不知为何，夜尊一时间竟不敢对上她的目光。
当初选择将张箐箐带回夜隐门，是看在她年纪尚小，体弱多病，世上已无亲人可以依靠，加上对她姐姐的愧疚，夜尊才会一时心软。
却是没想到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儿。
顾挽倾收回视线，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张箐箐，“这么说来，箐箐姑娘这些年在夜隐门也应该有自己的人脉了吧？”
此话一出，张箐箐瞬间变了脸色，抬头满是愤怒的瞪着顾挽倾，“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就像是被冤枉后感到屈辱，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她眼底藏起来的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