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柳叶来找姜家人改合约,可以说,是她自己的主意。
乔寡妇虽然被族人的做法?弄地心寒至极,但因为心存顾虑,她不敢把族里的龌龊说给外人听。
至于找外人做靠山?
乔寡妇苦笑,除非这个靠山强大到能帮她家搬离小谷村。否则,这种让外人掺和族内事宜的做法?,把族人彻底激怒后,她家的日子只会变得?更难。
乔寡妇原本一直强压着女儿的这份心思。
但今晚,当听到摸进她家偷鸡的侄子,放肆说:“李小宝那个小病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气了,这些鸡迟早都是我的,我拿个一两只怎么了?”
乔寡妇一瞬间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凝成了冰。
她丈夫的亲侄子!
张口就在盼她儿子死!
而且理直气壮认为她家的财物都该是他的!
她男人没能看到李小宝出生就死了,活着时,对这个侄子一向?很疼爱,几乎是当儿子对待。
不知道他此时在地下有没有看到,他疼的就是一个这样的小畜生!
乔寡妇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与绝望。
豺狼环伺,他们没有良心也没有忌惮,她们孤儿寡母竟成了案板上可以任意取用的鱼肉!
乔寡妇大哭大笑,一时间,拉这些豺狼一起去死的心都有,当女儿再一次提议向?姜家求助时,她为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才松了口。
……
“李宝柱个子高力气大,我和我娘打不过他,就挨了一巴掌。”当听到姜扶生小心的询问时,李柳叶淡淡一笑,对脸上的巴掌印做出了解释。
姜扶生听得心窒。
听李柳叶说话,每当她以为她知道乔寡妇一家的处境是多么艰难时,再往下听,总能发现还有后面更艰难的。
姜扶生眼中的同情让李柳叶眼睛发酸,但李柳叶没有为自家处境自怜的时间,将?姜家当靠山的路行不通了,她便请求姜松尽快帮忙找人从中转圜。
“后天族里要开祠堂,到时候全族老少都在,他们昨天递话了,要我娘到时候在祖宗前给个准话,若是晚了,就来不及了。”李柳叶解释。
劝她娘交出让母鸡下蛋法?子的人,动不动就拿‘宗族给你家庇护,你该知恩感恩’的大义来压她们一家。
她娘迟迟不肯答应,那些心急的人耐性已经耗尽。这回的拜祖,就是他们对她家下出的最后通牒。
范氏气得?狠狠喘了一口气,“脸都不要了,他们欺负孤儿寡母,还敢抬祖宗出来!也不怕李家的祖宗被他们气得?再活过来!”
“你别怕,到后天,我去给你撑腰!我倒要看看这些不要脸的东西还能说出什么话!”
姜松不由为妻子的冲动叹气,“那是李家人祭祖,你一个外姓人过去不合适。”
范氏立刻冲他拧眉,“我又不掺和他们祭祖,李家祠堂前那么大片空地,我就站旁边看看还不行?”
姜松无奈。
人家族里说事,她大喇喇就在旁边站着,说是不掺和,李家人信么?而且,那些要乔寡妇交出法子的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行径惹人非议么?看到了外人,他们必觉得?碍眼。
姜扶生能想到她爹的为难。
虽然姜家人是小谷村出了名的不好得罪,但是年后生意一开张,他们一家大多数人都在县里待着,村里就剩几个老人。
李家人利益熏心,廉耻和顾忌都抛到了脑后,里面还夹杂着像柳叶堂哥这种咒亲叔叔家绝户,扇掴婶婶和堂妹的臭傻逼。
若是姜家人掺和到李家的族内事里,惹来了仇恨,姜家留在村里的几位老人的安全,谁来保证呢?
但是,乔寡妇一家的遭遇,太让人不落忍了。相信但凡存着善念的人,都想多帮一把。
“爹,柳叶家和咱家还有鸡蛋的生意呢,虽然说这是李家的内部事,但现在都闹得有人偷鸡了,他这种行为就是间接影响咱家生意。”
“我和我娘就以怕耽误生意为由,只旁听不说话。我们有正当理由,也不掺和他们的话,应该能行吧?”姜扶生说。
这种做法?虽然还是会拉一点仇恨值,但在姜家能承受的范围内。
姜松疲惫地揉眉心,他还没劝住妻子,女儿就也主动要去。
姜扶生说的虽然有理,李家人听了,估计都不好拒绝。但是,就冲这两人明显要维护乔寡妇家的心思,谁能保证这母女两人一定能做到只听不说呢?
尤其是他妻子那副冲动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