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凉低喝道:“你也不许去,且静观其变,见机行事!一会儿打起来,你便带着公主速速离开此地!”
他今日着一身黑衣,高大英挺。从袖中取出面巾,随时都能加入到黑衣人当中去。
眼下那侍卫领头的见刽子手也倒下了,便自己举起刀,朝苏折走去。
苏折一直没什么动静,这时略抬了抬头,极淡地扫了领头侍卫一眼。
那眼神如墨,深邃宁远,却带着一股清寒肃杀。
背后捆绑着的手动了动,两掌之间的空隙一松,那麻绳便层层松了去。
当初捆绑他时,是大理寺卿命人捆的。留有一点缝隙,于苏折来讲,跟没捆一个样。
不到最后一刻,苏折不会动手。
可如果最后一刻也没有转机的话,该奋力一搏的时候他又岂有懈怠之理。
他怎么放心留沈娴一个人在世间辗转。
如果劫法场是最后一途的话,那他也乐得配合。
纵使屠刀横在头上,他也绝不会是任人宰割的模样。
沈娴扬起手臂,目色如雪天里寒透的琉璃,阴冷逼人,直勾勾地盯着刑台上。一旦她手势落下,一声令下,黑衣人全部出动,无论如何也要把苏折救下来。
三两个黑衣人提前暴露行踪,已经吸引了相当一部分兵力,把场面搞得一片狼藉。
真要血拼,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
然,就在那侍卫首领举刀上前,就在苏折不动声色的冷肃中,就在沈娴将要下令劫人的前一瞬,马蹄声穿过嘈杂的街头,急急逼近。
一人骑马高喝:“皇上有令!刀下留人!”
沈娴抬头看去,见那快马如风一样从跟前掠过。她后知后觉地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传旨的人到了刑场前,下马就宣旨。
道是这案子处理得仓促,证据还有诸多疑点,皇帝决定发回重审。
那字字清晰入耳,暗潮涌退。
当皇帝畏首畏尾、顾全大局的时候,这局对弈,终究还是沈娴赢了。
皇帝坐拥天下,他不想失去的太多了,最不想失去的就是这大楚的山河。
而沈娴,唯苏折一人而已。
最终苏折被重新发落大理寺了,皇帝听说有人劫法场,可追根究底到头来连个人影儿都没抓着,最后只在某个旮旯犄角里发现几套黑衣人穿的衣物。
想必黑衣人早已化作寻常百姓,隐匿在大街小巷了。
听说是江湖游侠见不得忠义清廉之臣含冤而死,故而拔刀相助。
一个刺客都抓不到,最后也只得作罢。
先有北夏插手干预沈娴,现如今又有一个夜梁插手干预苏折,先前的憋屈窝囊聚在一起,让皇帝恼怒非常,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把刑部大牢里的贺放提出来审问,道:“夜梁传来消息,若是朕执意把苏折杀了,夜梁便不承认与大楚的和平契约,随时可兴兵朕大楚,这事你如何看?”
贺放一震,伏地道:“皇上万万不可相信,这一定是假消息!皇上理应立刻把苏折处死!”
皇帝眯了眯眼,“朕想听听你的见解。”